朱臨叢若不是司農寺署下,連去給於大人道賀送禮的資格也沒有。
如今就算是去了,也不過是邊角上坐一席,能否見壽星一面都是兩說呢,柳氏實不必領了女兒前去。
只是柳氏想把女兒許配出去的心思,朱沅也是知道的,鬧到這地步,實在也是推脫不了了,於是便道:「知道了,請母親放心。」
等宵紅一走,含素立即將窗子關了:「雖說是夏日,這下了雨也怪涼的。」
雀環左思右想:「含素姐姐,還是你仔細,不如這兩日我與你夜裡換一換值,偏勞你了。」
含素肅然點頭。
朱沅知道她們怕挨板子,便也由她們去了。
到了第三日,朱家母女三人便去赴宴,朱臨叢卻是要晚間從官署出來,才能去赴晚宴。
於家的宅子在冬青街向北衚衕,一整條衚衕都只住了他一家人,此時車轎從衚衕裡一路排出來,連冬青街也佔了半條。
柳氏也不免看得咋舌,領著兩姐妹下了轎,趕緊打發轎夫回去:「別停在這礙事,遠遠的找個地兒喝酒,估摸著時候找人來看看情形便是。」
轎夫們應了下去,於家的知客,一個穿著香色短襦的婦人便迎了上來。
這知客最要眼利,一眼便能看出來客是什麼身份,體面有體面的迎法,一般有一般的迎法。
朱家母女自然是極一般的客人了,這知客便十分客氣的笑道:「敢問夫人府上是?」
柳氏便答:「乃是朱主薄家。」
這知客倒也不見鄙視,仍是客客氣氣的引了幾人進去:「夫人、姑娘這邊走,老太君和各家夫人、姑娘們正在花園裡看戲。」
柳氏、朱沅、朱泖都只各帶了名婢女,這知客引著六人一路前行。
於家花園造得十分精妙,引了活水,園林又獨具匠心,亭臺樓閣在花叢樹影后若隱若現。朱泖不由看得滿眼驚嘆,陰鬱之色都散了許多。
柳氏勉強鎮住莫露了怯,朱沅卻是對這些毫不在意了。
知客看得暗暗稱奇,也不知這一家子母女三人,竟是三種模樣。
遠遠的便有把嗓音婉轉伴著樂聲伊伊呀呀的,從林中曲徑折出,便見著當中已經是坐了一園子的人,前頭搭了個戲臺正唱著,臺下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知客上前去跟個穿著棗紅色比甲的大丫環低聲幾句,這丫環便抬眼看來,盈盈一笑,微微福了福身,轉頭便走了兩步。
當中有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正坐在把高背椅上,這棗紅色比甲的大丫環上前去彎著腰通傳一聲,老太太點了點頭。
這大丫環折回來便道:「老太君請朱夫人和兩位朱姑娘過去說話。」
沒想到這於家倒是不拿架子。這般大的場合,並沒有嫌來客身份低微而敷衍,卻是面面俱到,這樣的人家,得皇帝看重也就不出意料了。
一時母女三人沿著過道走了過去,於老太君面帶著笑意望著。
柳氏先福身道:「柳氏祝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朱家姐妹也一同盈盈見禮。
於老太君笑道:「好,好,你們有心了。」說著便眯了眯眼,看了看朱沅和朱泖:「你這兩個女兒,生得真是花一樣啊。」
柳氏笑道:「是老太君誇獎。」
於老太君這可不是亂誇,朱家姐妹的樣貌,確是數是數二的。
旁邊的幾位婦人也湊趣:「老太君再沒有看錯的,可不就是花一樣嘛。」
於老太君讓朱沅和朱泖走近了些,十分和氣的問了幾句讀了些什麼書,多大了。
柳氏心中暗喜,就是要藉此讓人認得這兩姐妹才好呢。
朱沅看出於老太君神色疲倦,顯然是年紀大了受不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