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起來傲慢清高的年輕人,敏感而專業,也是上一世唯一一位問他“是不是在做孫浩然槍手”的導演。
劇本不會一錘定音,編劇必須隨時跟場修改臺詞或者場景,以滿足導演的拍攝需要。
韓訓一直在劇場,只要導演有心,就能發現改稿的是他,而不是孫浩然。
可是那些導演從不在乎編劇是誰,只要能改出合適的場景,編劇叫孫浩然還是叫韓訓又與他何干。
文航不一樣,他是文鶴山的親孫子,受到的教育令他格外正直。
電影上映後,《美味的心》編劇只有孫浩然的名字,文航立刻就找了過來,問他為什麼不在電影裡署名,為什麼甘心做孫浩然的槍手。
韓訓什麼都沒說,他和陸眾集團的恩怨,已經讓他預見到了這一天。
然而他記得文航難以置信的眼神,並且衝動的想要找出品方,重新加上韓訓的名字,甚至想昭告天下韓訓才是創作劇本的人。
當時韓訓怎麼勸文航來著?
哦對——“算了,不管有沒有我的名字,故事能夠成功拍出來我就滿意了。”
傻得韓訓自己都唾棄自己,以至於現在韓訓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勾起諷刺的笑意,嘲笑自己的天真。
被文航用《全武行家》婉拒,韓訓沒有半點沮喪。
按照文航的嚴格要求,孫浩然沒有他,怎麼可能拿出讓文航滿意的劇本!
他只等了一週,網路上就爆出訊息,說文航退出《全武行家》的拍攝。
韓訓知道,正如上一世發生的那樣,文航一定會和他一起合拍《美味的心》。
當文航主動聯絡安格斯影視公司,要擔任《美味的心》的導演時,徐思淼正在國內休養生息調時差。
他盯著劉冶報上來的名字,思考半天都想不出這人是誰,於是問著看電影的韓訓,“文航是誰?他說想拍你的新劇本。”
“文航,就是準備拍陸眾集團《全武行家》的導演。”韓訓邊看電影邊吃梨,“我以為憑他的性格,還要再糾結十天半個月呢。”
徐思淼覺著他話裡有話,頓時盯著韓訓,搞垮奧法影業順便搞掉陸眾集團是他的目標,韓訓怎麼也開始挖陸眾集團的牆角了?
他一臉思考的皺眉問道:“你做了什麼?”
韓訓斜眼瞥他,聳肩說道:“只是好好寫劇本,順便見了見文導。挖陸眾牆角純屬無心之舉,不用太感謝我。”
“你居然揹著我去見別的男人!”徐思淼表情很受傷,“小訓,我有時候很懷疑,你真的愛著我嗎?”
韓訓仔細端詳徐思淼的表情,認真問道:“徐總,你的夢想是不是衝擊奧斯卡?”
“不。”徐思淼否定的果斷,“是買下好萊塢。”
退出《全武行家》拍攝的第二天,文航就帶著《美味的心》初稿劇本,找到了安格斯影視公司……註冊地址的別墅。
文航來的時候,是徐思淼親自開的門。
這位傳言中風流不羈的大少爺,穿得十分居家,棉質睡衣長睡褲,一點兒也沒有平時外界宣傳照上的精英風采。
他說道:“韓訓在樓上寫劇本,待會他餓了就出來。”說得像某種餓了才會出動覓食的小動物。
客廳充滿了居家氣息,完全不像是影視公司該有的辦公模樣。落地窗邊上亂扔著毛毯靠墊,還放著一臺膝上型電腦,陽光灑落進來,金屬的外殼反射出溫柔的光。
徐思淼問:“喝茶還是咖啡?家裡只有紅茶,文導隨便坐坐。”
完全沒有幫他叫人的打算。
文航捧著熱咖啡跟徐思淼一起等韓訓,客廳唯一電視上居然還在播放《綠林好漢》。
他喜歡韓訓新寫的《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