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掀衣襬,跪地拱手,低頭掩去冷厲狠絕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請陛下收回成命!”
“謝侯是覺得……朕會對安瀾不利嗎?”
顧明崢原先是不以為意的,可見到謝如淵固執的舉動,心中反而生出懷疑。
謝如淵似乎擔心過頭了。
小翅膀很應景地發出聲音:“特殊任務一,謝如淵的恨意。數十年兄弟情誼,一朝煙消雲散,齊凜抱憾而死,謝侯心中謀算,什麼的樣的仇恨要以江山為注,令你身赴黃泉永不休?任務難度五顆星,完成後獲得榮譽值五點。”
顧明崢不意外地點點頭,果然有問題。
另一邊,女眷們跟太后辭別,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走過來,“這大好的日子,謝侯怎麼跪在地上?快起來吧。”
“太后娘娘,還請您勸勸陛下,安瀾住在宮裡實在有違禮法!”
太后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是哀家覺得寂寞,陛下才會讓安瀾留下,謝侯安心吧,安瀾這孩子雖說頑劣,但卻懂事,出不了什麼亂子的。安瀾,快將你父親扶起來。”
謝安瀾聞言,走過去扶起謝如淵。
謝如淵一把抓住他的手。
謝安瀾看他一眼,眉眼微揚,漫不經心的笑了笑,“自小到大,爹都是不怎麼管我的,等我惹了事,您再拿棍子打我也不遲。”
謝如淵啞口無言,每每看見兒子這張臉,他就想起已故的妻子,不忍多見。
他一心算計天下事,唯獨對這個兒子疏於管教,等到想教時,卻發現兒子已經不聽了。
君臣父子,世事多可笑。
謝如淵忽然悲從中來,半響,抬手對著顧明崢和太后道:“是臣多慮了,臣這就告退。”
太后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嘆了口氣,“謝侯,還沒有放下當年的事情。”
“母后何出此言?”顧明崢問道。
謝安瀾也偏頭看來。
太后搖搖頭,嘆道:“十六年前,你們還是不記事的年紀,那時謝侯夫人不知何故憂鬱成疾,最後竟投井而亡,後來……謝侯就有些變了。”
“我一直以為我娘是病死的,”謝安瀾詫異地睜大雙眼,喃喃道:“跳井?她為何會跳井?”
“哀家也不清楚。”太后避而不談,撫了撫額角,面上起了三分倦色。
顧明崢拉住還要追問的謝安瀾,“母后,您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太后微微頷首,又交代兩句,就由宮女們攙扶著回去了。
“陛下為何不讓我問個清楚?”謝安瀾轉頭,漆黑散亂的長髮被夜風吹起,遮住了那雙如子夜般驟然暗沉的雙眸。
“母后不想說,誰也逼不了她。”顧明崢一頓,幫他撥了撥眼前的黑髮,索性拉著他往前走,邊走邊道:“時機不對,你問不出答案的。”
謝安瀾由他拉著走,一直沉默著。
夜色綿長,林影交織,兩個人不知不覺並肩而行。
縱然宮裡的規矩不嚴,可與帝王同行而不退後,也是大不敬。
身後的太監幾次想出聲,話到喉嚨口又咽下了。
謝安瀾忽然問道:“陛下為何留我在宮裡?”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顧明崢直接說:“因為朕想看著你。”
謝安瀾被這突如其來地直白噎住了還一會兒,略略側了下頭,用長髮掩住微紅的耳根,輕哼道:“可是陛下沒有問過我,想不想留下。”
顧明崢“嗯”了一聲,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謝安瀾下意識地扭頭,這個動作熟悉到骨子裡,總是不自覺就做出來了。
顧明崢見此,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
大越的帝王住所在長明宮,前面是御書房,乃處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