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臉色慘白,唇瓣亦失了血色,身體在桌椅的支撐下搖搖欲墜,可他仍在堅持:“我會親自去查明當年的事情。”
“但凡你還記著你死去的母親,就不該猶豫!”
“若一切真如您所言,”謝安瀾冷冷道:“我不會猶豫。”
說罷,他轉身往門外走去。
“謝安瀾!”謝如淵揚鞭打碎了身旁的桌椅。
可謝安瀾沒有回頭,他一直往前走,出了門,一直走著。
恍惚間,突然聽到有人驚叫道:“謝小侯爺?”
謝安瀾抬眼,對上孟聆秋關切擔憂的眼神,頓時眼前一黑,無力地倒了下去。
孟聆秋連忙接住他,看著他滿身是血,分外悽慘的模樣,忍不住擰起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她身旁的副將小聲說:“該不會被謝侯打了吧?”
長安城裡的人大都知曉,謝侯對謝小侯爺管得極為嚴厲,動輒打罵教訓。
可打成這樣,還是第一回。
副將皺眉道:“無論小侯爺做了什麼,可謝侯這……未免也太過了。”
孟聆秋聞言,說:“你去找輛馬車來,我將安瀾先帶回去養傷。”
“是。”
顧明崢在宮裡等了謝安瀾一天,也沒看到他回來。
小翅膀在一旁圍著他轉圈圈,說風涼話,努力打消他的想法:“陛下,他肯定不喜歡你!說不定還因此討厭你了!”
“別用你的智商來評判別人。”顧明崢翻看著奏摺,一句話就將他堵了回去。
小翅膀蔫噠噠的砸了個“捶爆狗頭”表情包。
這時,季安在外面道:“陛下,孟少將軍求見。”
孟少將軍,指的是孟聆秋,她非男子,卻得到了大越上上下下的敬重,除了在太后那兒,誰見了都會稱呼一句“孟少將軍”。
“讓她進來。”顧明崢放下手中的事宜,抬頭道。
話音落下,孟聆秋便一身戎裝地走了進來,行色匆匆,見禮道:“參見陛下!”
顧明崢頷首:“你有何事?”
孟聆秋道:“臣想請陛下恩准,讓幾個御醫跟臣走一遭。”
“朕記得孟將軍還在鎮守邊關,莫非是你母親病了?”
“不是,是謝小侯爺。”
顧明崢倏而起身,盯著她問:“誰?”
“是謝小侯爺,謝安瀾。”孟聆秋嚇了一跳,卻還是恭恭敬敬地將昨日街上的一幕如實稟告帝王,末了,蹙眉道:“謝侯下手太重了些,小侯爺現在還昏迷不醒,臣找來的大夫醫術不精,因而懇請陛下讓御醫走一趟。”
一邊說著,她一邊觀察,發現上方的年輕帝王目光陡然陰沉了下去,眉宇間似有殺氣顯現。
“你拿著朕的手諭去找御醫,朕稍後就到。”
孟聆秋猶豫道:“陛下的意思是……”
顧明崢言簡意賅,淡淡道:“朕與你一道出宮,別聲張。”
孟聆秋受到了驚嚇,天子出宮,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可按陛下的意思,是要微服出宮?
她本想勸諫,但對上顧明崢冰冷的視線,頓時就不再多言了,拿著手諭,退了出去。
不多時,一輛馬車悄悄出了皇宮,誰也沒發現不對勁。
而馬車上,幾個御醫戰戰兢兢地坐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季安面有菜色,身體止不住地發抖。
孟聆秋倒是很冷靜地跟顧明崢說了下大概的情況,“陛下,臣也不知小侯爺因何事惹怒了謝侯,其中緣由,還要等小侯爺醒來才能說明。”
顧明崢冷淡的“嗯”了聲,閉目不語。
馬車很快就行駛到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