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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綺此時為自己腦海中曾興起過的向柳氏告密的念頭後悔不己,驚慌之下,再不敢狡辨,趴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頭來,嘴裡糊裡糊塗的道:「大姑娘,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只要不敢,就可以了。凡事只要做過,必留下痕跡。就像謊言,說一個謊,要用十個謊去圓。

掩蓋痕跡也是一樣,遮了此處,必然會露出彼處。動作越多,破綻越大。

如果她真的殺了畫綺,真有人留心追究起來,才會起疑:朱泖死了,貼身婢女為何也死了?

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朱沅原本就不擅長過於精巧的謀劃。她以為若要行事,要緊的是不能令人切實拿到證據。其餘人等的猜疑,能防則防,不能防也無妨。

行事貴速,思慮得過於周全反會貽誤時機。

前世方榮恩為郡守時,她常讓拿了州郡的宗捲來看閱。

發現最容易破獲的兇案,往往是前有謀劃,後有遮掩的兇案。

反倒是事前無瓜葛,逢面臨時起意而行兇,一擊便走的兇案,卻易成為一樁懸案。

如今她不利在於事前與朱泖有爭執,那便更不能畫蛇添足的過多動作了,反倒是應該完完整整的將畫綺放出去。一切如常,才是最好的掩示。

眼瞅著畫綺被嚇破了膽,朱沅才叫停:「起來罷。」

畫綺畏畏縮縮的抬起頭來,額上一片青紫的看著她。

朱沅甚至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安心,只要照著那一夜的說法,什麼事也不會有。我會同我母親說,發還你的身契。我私底下,再賞你五兩銀子,你拿回家去,存著做嫁妝。」

畫綺的老家在安鄉,淇河邊上。往返得三、四個月。

她家上頭有四個哥哥,那年淇河邊上發大水,還好命大,一家子沒折損半個。

可就是沒折損半個才為了難——家中一貧如洗,七張嘴等著要吃。老大老二已經拖成了老光棍,這會子更沒指望了。

雖只有她一個女兒,但總沒有賣男娃的道理,只能將畫綺給賣了一吊錢。

爹孃都哭得不成,等牙人來領人時,他們幾乎都要反悔。

畫綺激動起來:如果大姑娘說的是真的,那該多好?要她能回去,爹孃肯定捨不得再賣她一次,她這一年來攢了兩吊錢,再加上大姑娘給的五兩銀子,別說她爹孃,就是她們村,都沒見過這樣多的現錢!

可就是這樣的好事,她聽著覺得不實在!

當即畫綺又用力的磕了幾個頭:「大姑娘,婢子全照大姑娘的吩咐,要起了一點壞心思,保管叫婢子腸穿肚爛!」

朱沅笑了笑,這丫頭不比一般的小丫頭。許多小丫頭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十分懵懂。她卻想得多些,想得多,有自己的心思,就不肯老實聽話了。

就像先前自己還沒怎麼她,她只怕就起了意要去先發治人,若不是實在拿不出證據,少不得真要給她惹些麻煩。

朱沅攔了她的賭咒發誓,一邊小几上頭堆著些花樣子,朱沅從下頭抽了張紙出來:「人哪,起誓管什麼用?誓沒到應驗到跟前,沒幾個怕的。咱們旁的不說,你在這張身契上頭按個指印就成。」

畫綺愣住了:「身契?婢子已是有張身契在夫人手中……」

「那一張,是要還給你的。這一張,卻要留在我手中。你只這一世不起旁的心思,大可當沒有這張紙。要起了旁的心思,說了一言半語的,我會將這張紙送去那裡?我自己卻也不知。給人為奴為婢的還算光鮮,若是送到窯子裡,可就不算好去處了……」

畫綺嚇得全身打顫:「婢子不敢,婢子不必!」

怕是怕,但卻終有些落到實處的踏實!朱沅要不來這一手,她便虛得踩不著地,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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