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沈遇傾上次來已經過去一週了,每次他來都要自己進書房親自打掃一番。
她走過去開啟左側第一個抽屜,得來全不費工夫,充電器就在這。
林鳶拿起充電器,餘光掃過抽屜時,停在了一張被鑲在水晶相框裡的黑白照片上。
閃電劃破天空,屋內驟然亮了一瞬,映清了照片裡的女人。
冷眼一看,跟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天雷轟然在天際炸開,林鳶跌坐在椅子上,緩了緩劇烈跳動的心臟,手指顫抖地拿起了抽屜裡的那個相框。
閃電把黑白照片裡女人的臉徒然映亮,那張跟她高度相似的臉在高光中笑得詭異。
這,像是張遺照。
照片的右下角,有個金色的簽名,仔細辨認,上面寫著三個字:容可漫。
林鳶屏住呼吸,穩住慌亂的思緒,將照片放回抽屜,出了書房她才彷彿從那種窒息中緩過來,靠在門口。
回憶著她微博裡的話,容可漫說身體恢復得很好,今日回國。
所以之前她是在國外治病了?那這張照片為什麼是黑白色的?
難道他曾以為容可漫死了,所以才找了個跟容可漫很像的人,作為她的替身?
那他每次來這把自己關在書房,是在看著那張黑白照片弔唁?
怪不得她時常覺得沈遇傾看向她的眼神太過認真,好像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怪不得他對她淡漠疏離,從來不跟她親近,原來是在為白月光守身如玉。
還真是個痴情的男人呢。
到頭來,只有她自己認為他們之間是純潔的男女朋友關係,他是真的把她當替身情人在養。
這該死的狗血劇情!
林鳶腳下踉蹌地走回琴室。
目光落在琴室裡唯一的一個紅木衣架上,上面掛著一件用防塵罩精心儲存的黑色風衣。
這件衣服一度是她創作靈感的源泉。
在大一那年,沈遇傾救了她,他救人時將這件風衣蓋在她的頭上,擋去了她眼前的血腥。
所以她只要一想起當時瀕臨絕望,卻重獲新生時被救贖那刻的感受,就靈感迸發,創作出來一首首溫暖又有力的歌曲。
當時這件黑色風衣也擋住了他的相貌。她是三年前憑藉著風衣裡的名片找到的沈遇傾,那時他正在健身俱樂部練習拳擊。
她記得他看見她時那驚艷又愣怔的眼神,他的神色裡透著莫名的熟知,讓她確認自己沒找錯人。
現在想來,應該是他發現她長得很像容可漫的緣故。
她鄭重感謝了當日的相救之恩,想著用發表第一首單曲賺到的錢報答他。
誰知,他竟直言不諱,說要她做他女朋友。
就這樣,他們有了戀人之名,卻聚少離多,只是偶爾吃個飯看看電影。
他們之間幾乎沒有親密行為,沈遇傾最多牽下她的手,她卻為他手心的溫熱而感到驚訝。
她記得被救的那天,牽著她的那隻手,明明冰涼徹骨。
可能那天實在太冷了吧。
其實林鳶理想中的愛情是炙熱的,是轟轟烈烈,至死不渝的。
所以跟沈遇傾這樣冷靜的人戀愛,她感受不到愛和被愛,對他的感情,一直基於救命恩情之上的敬愛。
她對他的執念,不過是放不下這件黑色風衣曾帶給她的溫暖和靈感。
雨漸小,林鳶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所有的物品,她按照市場價換算了這兩個多月的房租,把現金裝在信封裡,放在了鋼琴上。
林鳶抱起二寶,最後看了一眼掛在琴室裡的黑色風衣,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三年的執念,也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