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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如今我可是你的夫君了,日後不許再對我這麼生分。”
如飛雪一般輕柔的語氣說出命令的話,竟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新婚燕爾的夫君還是不容置疑的皇帝。
玉明熙感覺自己天上地下走了一遭,如今身體裡只剩下半縷魂了,就是死也沒什麼好怕的,態度依舊冷淡,“臣女怎敢把陛下當做夫君,這可是大不敬的死罪,陛下可驅使臣的身子,臣可不敢以下犯上。”
分明是夫妻恩愛的親密時刻,她掛在嘴邊的卻句句都是君臣之別。裴英眼中的喜悅漸漸被怨氣覆蓋,扣住她的手腕,冷聲道。
“這是你答應過我的,是你自己願意的,如今又是什麼態度?”
是她自己願意的?
玉明熙冷笑一聲,撐著疼痛的身子從他臂彎中坐起,冷嘲著說:“對,是我賤如奴婢,巴不得陛下扣押我,寵幸我,我一個郡主被你囚在身邊當做玩物一樣擺弄,都是我自己願意的?!”
聲聲質問在寂靜的夜裡迴盪在帝華殿中,嚇醒了外頭守夜的小宮女,抱著被子站起身來,側耳聽宮殿裡的動靜,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檢視。
後背的血珠順著優美的脊線滑下,彷彿一隻硃筆在那雪白的後背上畫下一筆,做一幅紅白畫卷。
女子的身軀稍稍顫抖,伴著低低的哭聲,淚水模糊了雙眼,“裴英,你從前不是這樣的……究竟是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待我?”
她坐在床裡,身上搭著軟軟的絨被,只露出白皙的腳,腳腕上一圈淡淡的淤青,暴露在溫暖的空氣中。
裴英無奈的坐起身來,盤腿在她面前坐定,一手抓了額髮順到腦後。
烏黑的頭髮散在肩上,因為剛才的放肆,髮絲凌亂蓬鬆。寬闊的肩線襯得他身姿挺拔,就算是坐著也比玉明熙高出一大截。
“你能改嗎?”一雙淺棕色的眸子銳利的盯著她,褪去溫柔的假象,彷彿在審問一個犯人,“我說我喜歡你,我希望和你在一起,你能做到嗎?”
被直視的玉明熙裹緊了絨被,眼眸低垂,弱弱的說:“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為何不能勉強?”裴英逼問,語氣漸漸激動起來,“姐姐讓我去認了老皇帝做爹,我不也是去了嗎,就像你期望的那樣,同他做一對和睦父子。”
玉明熙轉過臉來正經道:“這怎麼能一樣,你們有血緣關係,哪怕分離再久,也改變不了他是你父親的事實。”
“不……”裴英欲言又止。
聽到他的猶豫,玉明熙乘勝追擊,苦口婆心地勸說他:“裴英,你不懂什麼是愛,所以把對我的依賴誤認為是愛,當你再長大一些,你就知道,我們之間這根本就不是……”
裴英眼神一變,捏住她手腕的手加重了力氣,“怎麼不是,你還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嗎?”
玉明熙疼的“嘶”一聲,抽回手時,手上的淤青還沒化開,隱隱生痛。
她喃喃道:“愛是包容,是成全,在一起能開開心心,即使要分開也能從容放手。”
在單純天真的少女時期,她也曾經真心愛過別人,明白那種與人相愛的美好,但愛情不講道理,哪有什麼永恆不變的長久,不過是哄得一時和哄得一世的區別。
若還是姐弟,她能哄裴英一世。若做夫妻,是一時一刻都覺得難熬。
坐在他面前的裴英靜靜的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緊接著扯出一個邪魅的微笑,眼尾那一點淚痣為本就俊美精緻的臉添了幾分邪氣。
染了幾點口脂的唇緩緩張開,“不,愛是佔有,是毀滅,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你,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能碰你。就算痛苦就算一起下地獄,我也絕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