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護衛將背在身上的弓箭遞給楊宏,楊宏將其雙手呈給玉明熙,她背上箭筒,轉過身去拉開弓,在黑夜中凝視著向她奔來的火把,鬆開手指。
“嗖——”一聲箭破長空。
追在最前頭的常柏眼看著迎面射來的箭從黑暗中出現,來不及避閃,被射中了腿,利箭從骨頭旁擦身而過,刺穿了他整個大腿。常柏吃痛,撲通一聲跪倒下去。
“大人!”羽林衛們緊張的圍了上來,常柏摸了一把腿上的血,痛苦的咬牙,頓了片刻後才說,“快去……快去追……”
射出箭後,玉明熙握著弓在楊宏的指引下騎上快馬,一行五人朝著城門飛奔而去。
冷風打在臉上,刺骨一般疼痛。裝飾在髮髻上步搖在顛簸的馬背上一個接一個掉落,玉明熙漸漸覺得一身輕鬆,在寧靜的黑夜裡,穿過長街,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前方是廣闊的天地。
她逃出來了。
回頭看一眼皇宮,隱隱能看到裡頭竄起的火光,巨大的煙霧直衝天際。
從城門上走下的薛庭扶著睡過去的薛蘭兒,正面看到了騎馬奔來的幾人,藉著街上的燈光,他看清了其中紅衣女子的臉,看她表情淡漠,眼中卻閃著希望的光輝。
薛庭沒有過多停留,轉身走去了另外的方向,躲開了這麻煩。
守在城門邊的金吾衛看到來人,拔出刀劍來喝住他們,“還不到開城門的時辰,還請諸位退回去。”
楊宏掏出令牌,厲聲道:“我們是明熙郡主府上的,奉命前去錦州,還請儘快放行!”
明熙郡主……士兵猶豫了一會兒,又不見薛將軍在,不敢耽誤了郡主的大事,只能開城門。
玉明熙一行人出京城之後,羽林衛才追到城門邊,“剛才有沒有一行人帶著一個紅衣姑娘到這兒?”
士兵答:“他們拿著郡主府的令牌,說是著急出去辦事,我們便放行了。”
羽林衛大怒,“陛下剛下了令,絕不許放郡主離京,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開城門,不要腦袋了嗎?今夜值守的將軍是誰?!”
幾個守城門計程車兵慌忙跪地,“我們也不知道,郡主她犯了什麼事嗎,今夜是薛庭將軍值守,但是他方才不在這兒,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我們實在不知……”
怪就怪羽林衛慢了一步,命令還沒傳到就讓人逃了。
羽林衛們繼續追出去,追擊的馬蹄印轉進了一片樹林中,消失在了枯萎的草地上,徹底失去了蹤跡。
“怎麼辦?都尉不在,如今又找不到去向,我們還要追下去嗎?”
“要不還是先回京去覆命吧,大晚上的什麼都看不見,走錯一條路就找不到人了。”
領頭的人猶豫不決,緊接著就聽到身後來路的方向傳來一陣馬蹄聲,回頭去看,是一隊禁軍,騎馬在最前頭的人一身玄衣,面容在火把的映照下漸漸清晰,眼中是憤怒燃燒的火焰,隱隱泛著紅光,叫人不寒而慄。
羽林衛們齊齊下馬,“參見陛下!”
裴英拉起韁繩,駿馬嘶鳴,他從馬上下來,一腳踹倒了離他最近的羽林衛,暴怒道:“沒用的東西,人呢!朕讓你們追她,怎麼停在這兒了!”
羽林衛戰戰兢兢,顫聲回答:“郡主他們逃進了樹林裡,追不到馬蹄印了。”
追不到,她逃走了……裴英急促的呼吸著,手臂上的傷還在往下滴血,他卻沒有心思顧及,翻身上馬,將掛在馬背上的匕首裝到腰間,大喊道:“把所有的羽林衛金吾衛都調出來,人手不夠就再去城北軍營調,大路小路,碼頭渡口,無論如何,務必要給朕找到人!否則你們提頭來見!”
禁軍與羽林衛一同應聲,“謹遵陛下旨意!”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