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熙隱隱察覺到他要做什麼,害羞的低下頭去,“我就不洗了,陛下您洗好了再來找我吧。”說著就要走去另一邊。
手腕被人一把抓住,玉明熙剛邁出一步便動彈不得,她總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若是兩情相悅,何至如此窘迫,時時都想逃。
“我來服侍姐姐沐浴。”男人的聲音靠過來,在她耳邊輕咬。
一雙手臂從身後抱住了她,玉明熙像只受了驚的鳥迅速逃開,與男人拉開距離,“這裡又不是沒有宮女,我……我不會服侍人,也不用別人服侍,要打要罰都隨你,只是不要再拿這些來羞辱我了……”
明亮的燈火把宮殿中的一切都照的清楚明白,在冬日夜裡,外頭大雪遮蔽視線,可景泉宮裡仿若白日,一舉一動都能看清楚。
玉明熙引以為傲的尊嚴脆弱的像一張紙,數次她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自己的底線,裴英卻一次又一次的肆意踐踏。
他輕笑一聲,不由分說的走過來再一次將她抱緊,抬頭對宮殿中的宮女吩咐說:“你們都下去吧,今夜殿中不許留人。”
宮女們俯身行禮,應了聲“遵旨”,便推門紛紛退下。
“別躲我。”裴英抱著她,手掌下移,扶住她的腰身,解開了那一絲不苟的腰封。
腰間的束縛一鬆,壓在身上的婚服便像花瓣一樣散落在地面上,玉明熙背對著他,低頭看著堆在腳下的婚服,方才在路上所見紅燈白雪,溫言耳語,就像裴英為她編織的一場夢,騙她沉淪,哄她放鬆警惕。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折服。
雪白的身段被紅豔的內裙襯得妖冶美麗,裴英扶著她的肩膀強迫她轉過身來。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委屈著誘哄,“姐姐,你我只做這一晚夫妻,哪怕是騙我也好,能不能把我當做你的夫君……”
他的聲音是那樣懇切可憐,玉明熙無法拒絕,也沒有拒絕的立場,心灰意冷道:“謹遵陛下旨意。”
纖細的手指落在他腰上,解了腰帶,脫下婚服,男人的身軀如同剝了殼的荔枝在她面前展開,入目是一片光潔硬朗的胸膛,他身上遍佈大小傷疤,腰腹上一道駭人的疤痕,彷彿一條手臂長的蜈蚣爬在他腰上,看得玉明熙膽戰心驚。
微燙的指尖輕輕從疤痕上撫過,玉明熙顫著聲音問,“這是什麼時候的傷?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我跟你說過的,這是我從蒼州回京時在路上被人截殺,殺出重圍時被人砍了一刀。”裴英淡然的說著,手掌憐愛的解下了她頭上的髮飾,“那時你忙於政務,無暇顧及我。”
隨著鳳冠被取下,一頭青絲如瀑般瀉下,玉明熙眼眸一顫,看一下男人的眼神帶了幾分不忍。
她記得這個傷,當初他從蒼州回來便同她說了,可是她只一時心痛,竟然沒有關心過他的傷勢。她說她問心無愧,卻沒想到無形之中,冷落了裴英太多。
“對不起。”玉明熙攥緊了柔軟的內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英捏起她的下巴,在那染了口脂的唇上親了一下,笑著說:“你不用道歉,這些事都過去了,今夜,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冬夜漫長,雪落京城。
飄搖落下的雪花一次又一次將事實掩埋,無風之夜,大雪很快堆積起來,趁著夜色寧靜,出門賞雪的才子佳人結伴出遊。
長街之上,夜市未關。一路明燈照著雪花落下,漸漸在燈籠上也積了一層雪。在熱鬧的街市之外,是各懷心事的局中人。
郡主府中,無能為力的小燕沉沉睡去,夢裡都在糾結要如何救回郡主。
太師府上,林楓眠伏在桌案上寫信,手邊籠子裡養著的是玉明熙送給他的信鴿。他在等一個時機,等到落筆成書,雪落天明,還能為她討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