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王爺,頂多與她平起平坐。如今京城裡唯一能支配她的,只有坐在龍椅上的那個男人。
主僕二人騎上馬前往城北軍營,走到人少的地方,常柏才說:“郡主今日不但給那兩位公子送了禮,還派人拜訪了五王爺。”
事情在裴英意料之中,玉明熙是被他昨晚的舉動嚇到了,想要拉攏五王爺來做退路。跟在她身邊久了,裴英很好地揣測到了她的心思,他不答此事,反問常柏:“姐姐已經開始防備著我了,日後她若向你問起我的近況,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常柏騎在馬背上,突然覺得自己是騎虎難下。他原本就是玉明熙派到裴英身邊的,一開始是照顧他保護他,如今夾在二人中間,不論跟了哪一個,另一個人都會敵視他。
“屬下謹遵王爺之命。”常柏並沒有思考很久,瞬間就臣服於裴英。
他如今的官職是跟在裴英身邊才得來的,雖然他暫時看不通裴英的想法,但至少能確定,王爺一定不會傷害郡主。
——
京城城門大開,城中民坊街市熱鬧繁榮,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鋪子間的煙火氣升騰到天空中,遠望佇立在京城正北的皇宮,一派威嚴肅穆,在漸冷的秋日中,紅牆襯著琉璃瓦,更顯皇族貴重榮耀。
皇帝解了玉明熙的禁足後沒幾天,大理寺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戶部確實有貪汙受賄的官員,卻並非玉明熙,而是戶部尚書。
人證物證具在大理寺留存,當天,工部尚書就被抓進了刑部,連帶著誣告的督察御史金理也一起關了進去,等候皇帝定奪處罰。
老皇帝坐在御書房中愁的彎了腰,桌上的摺子只增不減,可他年紀大了有心無力,便隨手判了戶部尚書官降三級,金理告錯了人罪過不大,只罰奉半年。
二人的處罰判下來後,戶部尚書的位置就空了下來,皇帝放眼望去整個官場,只有玉明熙最熟悉戶部的情況,能替他打理好這一團爛賬。
秋末時分,玉明熙領了任命書,坐上了戶部尚書的位置,一時風頭無兩。
帝華殿中,老皇帝被太監扶起來吃藥,迷迷糊糊的還沒睡醒,精神十分憔悴。喝下藥後,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疲憊的坐回床上。
太監退下後,外頭躬著身走進來一個身穿盔甲的身影,跪在龍床前回稟,“陛下,六王爺今日又去了郡主府上,二人過從甚密,在朝堂上又沆瀣一氣,只怕是……”
皇帝垂著鬆垮的眼皮看他,“他們姐弟關係好就隨他們鬧去,朕如今的身體是不行了,遲早要把這皇位傳給我的皇兒。”
聞言,趙洵只得又說:“朝中近日有人在背後議論,說……六王爺並非陛下的親生骨肉……”
“胡說!”皇帝拍著床板猛然坐起,“當年朕與月娘情誼深厚才有了這麼一個孩子,朕微服私訪時遇到歹人襲擊,是她捨命相救,母子二人墜入懸崖才換來朕一命,是誰敢造次,竟然懷疑皇家血脈!”
趙洵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言。
關上帝華殿的大門,趙洵眼中沒有了一開始的從容。
自從裴英認回皇家之後,他的計劃全被打亂了,如今在皇帝的眼中,裴英是最合適的繼位人選,甚至為了讓他繼位,故意給玉明熙放權,就是為了讓她支援裴英,幫他穩固朝政。
趙洵不由得害怕,他曾經幾次三番要殺死裴英,等到日後裴英登基大寶,他哪能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