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將軍的錯。”
已經過去十幾年了,真相如何,根本就沒人在意了。
封巍冷笑一聲,到滿了酒杯,灑在地上。
他從腰間掏出令牌扔給近侍,“明日臨行前,把這個給郡主送過去,告訴她,我與她父親兄弟情深,日後若需要我出面,便以令牌為號。”
“將軍,她不過一個郡主……”
“你見過哪家郡主會在朝中弄權,還親臨戰場出謀劃策?”封巍淡笑,“小姑娘心裡指定藏著事兒,我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
夜半時分,街上只有零星幾盞燈亮著,照亮腳下的路。在青竹的陪伴下,玉明熙回到驛站,青竹不比小燕話多愛嘮叨,一路沉默。
躺在床榻上,玉明熙睡不著,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爹孃。
關於他們的事,她很少聽人提起,每每從外人口中聽到定遠候與黎將軍,都是滿口的溢美之詞,褒獎他們為國殉身是忠義之臣。可她記得的是孃親抱著她騎馬,爹爹在後面追著他們跑,那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玉明熙抱緊了自己的身體,孤獨就像海一樣向她蔓延過來,漸漸將她吞沒。
她想哭,又覺得不需要哭。
裴英願意在她面前哭,是因為知道她會為他的眼淚心疼,而誰會為她心疼呢?
屋中寂靜,夜風緩緩從門外吹過,院子裡的樹枝葉茂盛,在微風中沙沙作響。一枝樹枝刮在她門上,發出有規律的吱吱聲。
“咚咚咚。”聲音輕微,混在風聲中。
“咚咚。”聲音又起。
玉明熙從床上坐起,摸了一旁桌上銳利的簪子,警惕地看向窗外,聽到少年的低語,“是我。”
對面房間裡住著張貫,玉明熙不敢鬧大了聲響惹人來看,悄悄開啟窗,便見少年站在窗外,一身夜行服是有備而來。
“你怎麼來了?”
“姐姐明天就要走了,我捨不得。”裴英說著,準備翻窗進來,被玉明熙伸手攔住。
她側過臉去,“別進來。”
女子閨房不能隨便進,玉明熙雖然疼愛他,卻不是毫無底線,而且這院子裡還住著其他人,兩個人鬧出動靜來被人看見,她不敢冒這個險。
被她拒絕,裴英便乖乖站在窗外,從懷裡掏出一支金簪來遞到她面前,微笑說:“今日在街上看到店裡擺著,覺得與姐姐十分相配,便買下來贈予你。”
玉明熙悄悄把手上握的簪子收在腰間,接了他遞過來的金簪。簪子上有三朵金片打造的桃花,花蕊是更為精細的鏤空雕刻,如此精細的工藝,與她手上戴的寶石手鍊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收起這禮物,輕聲說:“裴英,此戰之後,北遼也能安分幾年,再過三兩個月秋收,你便請調回京城吧,留你獨自在邊關待著,我總不放心。”
站在月光裡的少年渾身淋著月輝,梳在腦後的馬尾彷彿閃著銀光。俊美的臉上光影分明,一雙淺棕色的眸子專注的盯在她身上。玉明熙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耳垂嫣紅。
“為什麼不敢看我?”少年大著膽子伸手去碰她,扶著她的肩膀將人正過身來。
“沒有不看你,是太晚了,我犯困。”玉明熙垂著眼睫,隨便找了個藉口堵他。
在宴席上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玉明熙心事重重。後來又見封巍留她一個人說話,便猜想她是思念爹孃了。
姐姐心事很重。
她明明那麼溫柔,卻很少向人傾訴。
看她眼中憂傷,裴英心裡很不好受,握著她的雙手,將人往懷裡摟。半身高的窗橫在兩人中間,玉明熙一手撐在窗臺上,上半身歪在了少年胸膛上。
“裴英,我跟你說正事呢!”她有些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