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惶恐。”
被關在牢房中的犯人們穿著白色囚衣,披頭散髮的扒著門求饒,看到有貴人過來,更是放大了聲音喊冤。
玉明熙不將這些哀嚎聽在耳朵裡,這地牢裡關的都是重刑犯,不是殺人放火就是作奸犯科,只等著秋後問斬。
她心中驚訝:裴英竟跟這些人關在一起。
但想了想,裴英瘋起來根本沒人能控制得住,關押重刑犯使用的鐐銬最重,牢房也最結實,的確是他該呆的地方。
走到裡面,越發潮溼昏暗,兩旁的牢房裡也不再有人,獄卒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同玉明熙說道:“因為裡頭那人叫嚷起來的聲音太過駭人,就把他單獨關在裡面,還請公主見諒。”
玉明熙拿帕子在面前揮揮,想要散掉鼻尖那股潮溼的黴味,“沒事,你們說的對,顧及著皇室的面子也不能姑息了他。”
又往前走了好一會兒,拐過彎去,隔著好幾間廊坊看到了那個身著玄衣的男人。
地牢裡曬不到陽光,牆上開著一扇小小的窗,只比人的腦袋大了一點,讓人能看到外頭的藍天,卻不能從牢房中逃脫。
玉明熙在牢房前停下,獄卒開了門放她進去,隨後走了出去,將鑰匙交給了小燕,消失在長公主視線中。
被關在地牢裡的男人散著頭髮跪在地上,雙手被鎖鏈捆住,腰上有一個沉重的枷鎖,連著沉重的鐵鏈釘身後的牆上。
他看起來很疲憊,察覺到面前有人也沒有力氣抬頭,看到那粉紅的繡鞋出現在視野中,他猛的抬頭,露出一張俊美但蒼白的臉。
他的眼睛哭腫了,眼睛上一週都是紅的,身上穿的不是囚服,是昨夜被打溼的衣服,此刻已經幹了,沾了牢房裡的黴味,那他整個人顯得格外頹廢。
玉明熙站在他面前,冷冷道:“本宮聽說你在牢房裡鬧騰的厲害,如今看來,是折騰累了?”
裴英一見到她就覺得心裡委屈,咬著嘴唇不敢說一聲不是,沙啞的嗓子說:“如果這樣能讓姐姐出氣,我在這待一輩子也行。”
牢房裡只透著一點光亮,玉明熙見他滿臉灰塵,氣道:“那你鬧騰什麼?是想讓整個刑部都知道你尊貴的太上皇在這牢房裡面受苦嗎?”
“我不想的……”裴英仰著頭看她,好像失去了力氣似的,“蠱蟲在我體內發作的時候,我生不如死,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
十八歲的年紀,不知受了多少傷,承受了多少痛苦。
玉明熙覺得心痛,恨自己拿裴英沒辦法,他如今這個身子,正常的時候一人打一百個都不怕,發病的時候像個瘋子一樣,發病過後就像紙一樣脆弱,隨手一碰就會碎掉。
對待投誠的臣子她尚且仁慈以待,眼前這個可是太上皇,真要慘死地牢,她怕是要落個刻薄寡恩的名聲。
玉明熙把心一橫,鬆口說:“你只要答應我能老實待著,別再動歪心思,我就讓人把你接回宮,找所安靜的宮苑讓你養病。”
裴英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呆滯的眼神可憐道:“我不想去宮裡……我只想呆在你身邊,能讓我看著你就行。”
他不敢再奢求愛意,遠遠的能看她一眼就行。不然,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再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了。
玉明熙氣道:“你還得寸進尺了?”
裴英不答。
可玉明熙知道他的本事,說不定等他發病了,連這個地牢都困不住他。他對她的執念就那麼深嗎?
說到底還是她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他。
玉明熙覺得心裡很亂,新帝方才登基,朝中事物繁雜,一團亂麻一樣等著她一件一件去理清,要是趕在這個時候再為太上皇舉辦葬禮,只怕她這個攝政長公主還沒光鮮幾天就累死了。
權衡利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