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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熙如坐針氈,想著那杯被他潑出去的酒,已經開始害怕: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計劃。
她一言不發,裴英反倒擔心起來,抬手勾著她的下巴,小聲在她耳邊道:“怎麼?沒喝你的酒,生我氣了?”
“你怎麼知道……”她側著臉,柔軟的長髮垂落在腮邊,一頭的金飾華貴惹人注目,耳朵尖微微發紅,顫聲道,“明明我沒有告訴別人。”
裴英輕笑一聲,飲過酒水,臉頰微微泛紅,看向她的眼神中得了幾分玩味,“你向來都是走明路的人,我陽謀比不過你,但暗地裡那些勾當,你做的不比我熟練。”
在他風寒好後,輕而易舉就得知玉明熙曾經與那日為他診病的太醫單獨待了一段時間,在太醫身上用了些小手段之後,他便將一切都合盤托出了。
她想要借藥物催發他身上的蠱蟲,等他因為蠱蟲的吸食而昏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皇宮。
只是她低估了裴英對手下人的威懾力,雖然把掌管六宮的權力交給了她,但裴英依舊派羽林衛監督著各處的異動,她自以為是私下的交易,卻不知道一切都暴露在裴英的眼中。
得知來龍去脈,玉明熙沒有太過震驚,只是微微一笑,“你這樣深沉縝密的心思,天生該做帝王。”
先帝為何選擇一個走失多年的兒子繼承帝位,玉明熙如今才明白,秉性相同的人互相吸引,或許先帝在看到裴英的第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本性,而玉明熙卻吃了許多苦頭才看明白。
他收攏臂膀將人拉進懷裡,在下頭眾人或是不屑或是偷看的神色中,與她說悄悄話,“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做回原來的裴英,在你面前就只是裴英,不是皇帝。”
可以因她瘋,也可以為她佯裝正常。
只要有她在身邊,其他的都無所謂。
玉明熙輕輕推開他,視線投向下面眾人,眼神中生出些不忍心。裴英跟她說話的時候從來沒用過“朕”,他想用真實的自己來面對她,卻還是用帝王的權利強迫她臣服。
“雖然你性子有些極端,但腦袋還是清醒的,有一句話你說對了。”她低聲呢喃,伸手去倒了一杯酒。
裴英饒有興趣的靠在她耳邊,“是什麼?”
“我動不了陰暗的心思,只會陽謀。”玉明熙說著,將那杯烈酒灑到自己身旁的地板上,像是在諷刺被他倒在地上的那杯下了藥的酒。
裴英有些看不明白,只是隱隱覺得她有些悲傷,他伸過手去想要拉她的手,玉明熙不著痕跡地躲開他,一手摸到髮髻上,從墜著步搖流蘇的髮髻上取下了一隻金簪。
“你還記得這隻簪子嗎?”她問。
大殿之中歌舞昇平,雖然朝臣們不怎麼說話,歡悅的曲調聲遮掩了沉默,舞姬們搖曳的步伐宛如腳下生蓮,在彩色的花燈之下綻放迷離夢幻的美。
裴英看向她,一邊慢慢咳了幾聲,唇角微微泛紅,“當然記得,這是當初你離開蒼州時我送給你的,但是我沒見你戴過幾次。”
那是一隻雕刻了桃花的金簪,厚薄適中的金片雕成了栩栩如生的桃花模樣,連花蕊都清晰可見,四五朵簇在簪子上,格外精美。
玉明熙一手捏著簪子,手指蜷起,細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一片清明,“金身困住花色,它本該開在春天,卻被塑在冰冷的金子裡,雖然美麗卻沒有生氣。”
語畢,她攥著金簪,狠狠的扎進男人靠近自己的左臂裡,動作之大,連下頭賓客都發現了異樣。
裴英微微皺起眉頭,反應遲鈍的左臂頓了片刻後才因為疼痛蜷縮起來,紮在上面的簪子掉在了地上,胳膊上的血窟窿湧出鮮血,將他衣袖打溼。
“明兒……你!”裴英捂住疼痛的傷口,震驚的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