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如何撐得起這麼大的責任。
“明熙。”李乘風聲音微弱,乾瘦的手輕輕按在她手上,“你已經能獨當一面……是時候自己去幹一番事業,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給人欺負了……”
“因為有哥哥在,我才有底氣做官,我一個人不行的。”玉明熙鼻頭一酸,眼淚落了下來,她能感受到李乘風呼吸的微弱,連心跳都慢了下來。
李乘風眼中無神,看向床尾的李澈,李澈忙走上來坐在父親身邊,哽咽道:“父親你別走……”
李乘風摸摸兒子的頭,抬起手的動作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澈兒乖,父親走了還有姑姑在……姑姑害怕一個人,澈兒就和姑姑在一起,聽姑姑的話,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走了之後,自己的兒子年紀還小,雖然有沛國公長孫家的人護著,但長孫家自己也有兒子,對待李澈必然不會盡心盡力。而玉明熙沒有定親,嫡親的家人也不再京中,想要在朝堂之中站穩腳跟,就必須要合作抱團。
為了李澈的未來,讓他和玉明熙親近是李乘風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李乘風的雙眼漸漸睜開,口中呢喃著自己早逝的母后,玉明熙見狀不對,渾身緊繃著讓李澈來扶住他,她趕緊出去把長孫怡帶了進來。
“夫君!”長孫怡泣不成聲。
聽到妻子的聲音,李乘風稍稍恢復了一些意識,緊握著她的手,“怡兒,這輩子我對不起你……來世,我們再做夫妻……”
說罷,他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消瘦的身子弓起來,呢喃著,“母后,母后……兒子好想你……”聲音漸漸落下來,李乘風像一片枯葉從樹枝飄落,落在地上了無聲息。
壓抑在心上的悲傷瞬間爆發出來,長孫怡抱著太子的屍身痛哭,李澈也哭紅了眼睛,玉明熙抱著年僅六歲的李澈,淚水止不住的流,哭聲壓在喉嚨裡。
穿白衣,掛白綾。
太子府上下死寂一片,朝臣上門送行祭奠,抬棺起靈,玉明熙一手操辦了李乘風的葬禮,不施粉黛的臉上掛滿淚痕,可她不敢鬆懈,李澈與長孫怡比他更要悲傷,她要替太子哥哥支撐下去。
宮裡沒有傳出訊息,待太子的棺木下葬皇陵後,玉明熙悄悄進宮求見聖上。
走進御書房,坐在書案前的皇帝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憔悴,只是眼神難掩悲傷之色,皇帝從奏摺中抬起頭來看她,輕嘆一口氣。
“乘風的葬禮是你操辦的?”
玉明熙慌忙跪下,“是,臣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若有逾矩,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深呼吸後身子靠在椅背上舒展開來,“因為這病,他母后早亡,他也受了二十多年的苦,如今……算是解脫了。”話中竟有幾分釋然之感,與前世的悲痛欲絕截然相反。
玉明熙隱隱覺得不對勁,她只改變了趙洵和裴英的人生,為什麼李乘風的死和皇帝的反應都與前世不同。究竟是哪裡變了?
“朕聽人說,你在戶部聲望很高?就連尚書也得看你的眼色行事?”皇帝話鋒一轉,狐狸的眼神看向玉明熙。
“臣惶恐!”玉明熙心臟一緊,伏低了身子讓自己的姿態顯得更卑微,“臣一介女流,能得到陛下的賞識為百姓做事已經是三生有幸,怎會仗勢欺人,自毀名聲,還請陛下明察。”
君王的猜忌對臣子而言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隨時隨地會要了她的命。
玉明熙承認自己在戶部是積累了不少名望,可她對尚書從來是畢恭畢敬,從未起過爭執,怎會有人誣陷她。
皇帝冷冷道,“你爹孃在戰場上丟了性命,不是為了讓你在這兒做高官享厚祿,日後本分些,別再讓朕聽到旁人說你不務正業。”
“是,臣謹遵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