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之間的親情淡薄到流於表面, 只要能取悅賀蘭瑾, 讓他繼續為朝廷辦事, 皇帝犧牲她的婚姻並不叫她意外。
她只是不明白,賀蘭瑾是中了什麼邪,不遠萬里來到這裡,竟然只是要用聖旨來強迫她嫁給他。
怕不是把腦袋撞壞了,現在還病得不輕呢。
少女不肯正眼看男人,抱著手臂轉過臉去,看向了庭院中與自己一同走進來的齊風,開口道:“我早已經有了想嫁的人,勞煩賀蘭大人回京去告訴聖上,本公主的婚事已經有了著落,無需聖上操心,更不需要旁人指手畫腳。”
順著她的視線,賀蘭瑾的眼神也跟著落在了齊風身上,上下打量著這位相貌並不出眾,衣著低調,神情溫吞的男子。
“公主是要嫁給這位公子?”他輕聲問,叫人聽不清話中的情緒。
“是又如何。”李星禾轉身背對著他,大步走向齊風,“遇到他我才知道什麼叫姻緣天定,他就是我選定的人,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眼神直直的看著面前的齊風,話卻是說給身後人聽,硬裝出一副深情的語氣,表情卻滿是不快。
身後的男人淡淡地說:“公主來青州不過一月,這麼快就尋到新歡了?”
聽到他的質問,李星禾心中便莫名其妙湧起一股勝負欲,她就是不想輸給賀蘭瑾,哪怕現在的形勢好像是她被逼到牆角,無可奈何只能接受他的勝利,但她就是不要。
從來沒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即便是皇帝想要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那也絕對不能夠。
那是她身為長公主的驕傲,身為靖北王獨女的尊嚴。
李星禾停住腳步,側過身對賀蘭瑾怒目而視,“新歡也好,舊愛也罷,都與賀蘭大人無關吧。”
少女緊緊的攥著拳頭,原本就顯得清瘦的小臉因為憤怒而泛紅,眉頭緊皺著,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小獸,聲聲威嚇著眼前的危險,時準備著與他來一場殊死搏鬥。
她當真是恨極了他。
賀蘭瑾靜靜的看著她,明知自己趁虛而入的作為會有此下場,卻還是一意孤行,以至於如今,星禾只是看見他,都滿懷敵意。
回想他們在一起的那半個多月的時光,甜蜜恩愛如同一場幻夢。
不,那不該只是場夢。
他也失憶過,他知道那時的自己仍舊是自己,並不會因為失去記憶而成為另外一個人。星禾一定也是如此。
“星禾。”他輕聲喚她,視線柔和下來,想要撫平她不安的神經。
“不許叫我的名字!”李星禾兇著臉回他,轉頭吩咐下人,“來人,送客!”
語畢,列在府中的親兵一起邁步向前,賀蘭瑾抬手,眾人行動一頓,他開口道:“夜色已深,此處與青州城相距甚遠,長公主就算厭惡微臣,也請您體恤一下同行的官吏。”
聞言,李星禾看向前廳門外這些陌生人,有幾個看著年輕,像是剛進官場的新人,還有幾個已經年老發白,立在牆根下,任她和賀蘭瑾你來我往吵個沒完,他們也沒有精力抬頭看一眼。
被賀蘭瑾拉過來但這些苦差事,實在難為他們了。
趕人出去事小,抗旨不遵才是大事。只要賀蘭瑾手裡攥著聖旨,他隨時都能拿捏她,就算把他趕出去,他也可以堵在門口,像是掉在地上的麥芽糖,拽都拽不掉。
李星禾咬咬牙根,小聲吩咐說:“芷藍,安排他們住下吧。”
“公主您……”芷藍驚訝。
“他在這兒,我就到別處去。”李星禾看著賀蘭瑾的眼睛說,“賀蘭大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正巧了,這宅子本公主早就住膩了,今日也該同齊風去見他父親,過一過禮數。”
說完,轉頭拉住齊風的袖子,拉著人一起往外走,“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