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採晴雙手接過信,遲遲沒有應答,似乎心有糾結,過了一會才說。
“小姐,我也有一封信,能不能把我的信也送過去?”
“嗯?”柳云溪覺得新奇。
回想起來,在玉谷村那幾天,採晴似乎是跟劉誠之間話比較多,她偶爾也聽了幾句,多是些拌嘴鬥趣兒的話,時不時夾雜著幾句“你是不是看上我表哥了?”
柳云溪微微挑眉,“你寫給誰的?”
採晴平時調皮,問起話來卻老實,原原本本答:“是劉誠先寫給我的,人在京城還不忘問我到底對蕭大哥有沒有那個意思,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要管那麼多。他既然敢寫信來煩我,那我自然要好好回他幾句。”
說著就撅起嘴來,像是要藉著信跟劉誠鬥嘴到底似的。
三個丫鬟跟在她身邊,管賬、用人、處事都學了不少,字識得不少,書也看幾頁,各有各的擅長。
她看了眼小姑娘手上的信封,雖然字寫的一般,但一看就知道是用心寫了。
不再多問,柳云溪點頭同意。
“多謝小姐!”採晴拿了信,開開心心的跑了出去。
——
黃昏時分,日頭逐漸西沉。
園子裡,柳明川一臉為難的陪著沈晏往外走,自己請來的客如今又自己請走,於情於理總是說不過去的。
一邊走一邊道歉說:“真對不住,家中要辦喜事,這裡裡外外要收拾佈置,實在不好再留客人在府上。”
沈晏一如既往的端方有禮,體貼道:“柳兄不必道歉,我在府上借宿已多有打擾,如今已有了家中親人的下落,也該離開貴府,前去尋找了。”
聽罷,柳明川順著臺階問:“晏公子已經有了親人的下落了?”
沈晏不經意地側過臉,瞄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穆山。
他沉默著一言不發,藏在衣襬下的腿傷只簡單包紮了一下,每走一步都要疼一下,從西苑一路走過來,已經疼得額頭直冒虛汗。
沈晏只看過來一眼便將他所有的苦痛都鎮住,再噓再疼也不敢吱一聲。
沒用的人活該被丟棄。
若連這點痛都忍不了,日後也就沒資格繼續陪侍在他身邊了。
穆山低下臉去,心底發慌。
回過臉來,沈晏狀似無意的提起,“在下還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多嘴問一句?”
柳明川客氣答:“請說就是。”
他表現的格外好奇,“貴府上好像有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說著話,二人從小路上走出來,站在假山上,隔著半個院子的距離遙遙望見長廊下,少女纖瘦的姿態端坐在廊下,眼神溫柔的注視著樹下負手而立的少年。
他踏在落了一地的銀杏葉上,像是被金色祥雲托起的仙人,眼睛微閉,口中唸唸有詞,不知是在同少女說些什麼。
少女只是安靜的聽著,待到他說完,開心的拍了拍手,起身走到他身旁,舉止輕盈自如,挽在胳膊上的披帛如輕柔的浮雲從少年手邊拂過,遠遠看著,卻不知撩撥了誰的心絃。
兩人立在樹下,嬉笑言談,笑靨如花,美好的宛如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