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在地裡種下幾種,這裡種棵玉蘭,那裡養池芙蓉。
自從孃親去世,府裡沒再栽種新的花種,她難過了大半年,無心打理花木,不曾想這些花木如此頑強,一棵都沒枯,直到現在都生機勃勃。
夜色靜謐,繁星閃爍。
柳云溪坐在窗前,看向院裡。石磚圍起的花叢茂盛蔥鬱,枝葉向牆面延伸,幾乎爬滿了整面牆。
她喜靜,穿的也多是素雅的顏色,卻很喜歡那紅豔欲滴的山茶。
山茶花盛開時的顏色,像沸騰的血液,不屈的心臟,有著極為頑強、熱烈的生命力。
又快到花開的時節,綠枝上已經綴滿花苞,含苞待放。
看著未開的花色,她驀地聯想到一抹扎眼的紅,像花朵一般,剝去紅色的花瓣,露出烏黑的長髮,纖瘦的身軀,雪白的膚色,柔軟的面頰……
少年背對著她,側過臉來,露出一隻被春色染紅的耳。
“云溪?”羞赧低語。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柳云溪慌張移開視線,臉頰有些發熱。
她輕咳兩聲,吐出喉嚨裡的熱氣。
莫不是悠閒過頭了,竟會這樣胡思亂想。
隔著庭院,丫鬟們吃飽了飯,從偏房裡走出來,正為今日的伙食稱讚不已。
聽到丫鬟們的說笑聲,柳云溪回過神,對著院裡喊,“秀心,到我房裡來。”
聽到小姐喊,秀心立馬收起了嬉皮笑臉,往她房間裡來。
“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秀心走進來,關上房門。
柳云溪清了下嗓子,起身走到裡間,一陣摸索,從梳妝的匣子裡拿出一把鑰匙來,放到桌上。
“明天你去前院找王伯,和他一起把家中這兩年的支出用度理清,然後拿著這把鑰匙去倉庫,核實家中的財產。”
梳理府中財產可是件大事,秀心頓時感到責任壓肩。
想了想,回話說:“核對財產倒不難,只是梳理府中的支出用度,我擔心老婦人那邊的賬不太好查。”
餘氏有自己的私房錢,也會用公賬上的錢,餘氏具體的用度只有伺候她的白媽媽最清楚。
這位白媽媽仗著年紀大,在府裡伺候幾十年,連柳云溪的吩咐都敢不聽,是絕不可能把老太太的賬本交出來的。
柳云溪早有思量,告訴她:“不必擔心,只查公賬就好,查不到的要麼是做了假賬,要麼是奶奶用的自己的私房錢,你心中有數就好。這事兒你和王伯知道就好,不必驚動奶奶。”
秀心有些為難:“賬本可以暗地裡查,可是開倉庫這事肯定瞞不過老夫人。”
“要問起來,就說江州有商戶要出手十幾艘船,我打算買下來,需要拿出三千兩的現銀。”
這事倒不是胡說,她真有這個打算。
前世她管理商號比較保守,怕承擔不了損失,錯過了向外擴充套件的機會,現在想來很是可惜。
柳家商號經營藥材,有很多供貨商,自己老家也種,若有足夠的船舶,往藥材的原產地找供貨商,不但壓低成本,也能防止被一家供貨商卡貨源。
秀心點點頭:“哦,那我懂了。”
“懂了就好,下去吧。”柳云溪說著,撫上自己的髮髻,打了個哈欠。
重生回來有那麼多事要做,可把她累壞了。
秀心沒有退下,又說:“小姐,青娘姐姐讓我問問,那位小公子的藥錢和吃用,是花公賬還是……”
“從我的私房錢裡出吧,也讓青娘跟廚房說一聲,平時給他做些滋補的吃食,不要苛待了他。”
柳云溪一邊說著,走進了裡間,解下發釵、耳墜,外衣也脫了。
“小姐真是心善,等那小公子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