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然而,踏上玄關的那一瞬間,中老年男人一怔,連忙剋制住了自己本能彎下腰換鞋的動作。
木質的暖黃色地板,白色的換鞋架,抬起頭來後,一個報時鐘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再往裡,便是一道掛滿油畫的走道,客廳的燈光映出來,隱約能看到裡面忙碌走動的人影。
“隆一,你回來啦。”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一張女人的臉從房內探了出來,她的臉上還掛著平日裡最常見到的溫柔笑容,然而這個中老年男人,卻忽然渾身顫抖起來。
“智……智子……”
智子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如果她的眼耳口鼻,沒有不斷汩汩流出黑色的鮮血,順著她的臉頰脖頸往下匯流;如果她的胸前,沒有那個黑色的腐朽的血洞;如果她的四肢,不是被人用黑線縫起來,猶如一個僵硬的木偶一般,對自己展露出那熟悉,又令人無比恐懼的笑容……
“家裡今天來了客人呢,我們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叫智子的女人溫柔地說著,轉過身,繼續忙碌了起來。
中老年男人連滾帶爬地衝進屋子,一下子就看到了客廳中,那個端坐著的男人。
“內田君。”男人坐姿筆直,猶如一根蒼翠的竹子,臉上的笑容,溫和地令人如沐春風。
然而這個名叫內田隆一的男人,大腿顫抖地更加厲害了,直接站立不住,當場跪了下去:“石川閣下……”
被稱為石川閣下的人虛扶了內田隆一一把:“如果不是一時興起,想來你家看看智子,我恐怕至今都不知道,內田君居然……”
石川說著,看向一旁穿著圍裙快樂忙碌的智子。
“您……您和智子……認識嗎?”內田隆一不可置信地道,如果早知道智子和石川竟然認識,他何苦淪落至此,又怎麼可能殺死智子?!
石川微微一笑:“小時候外出遊歷的時候,曾與智子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我還答應了智子,長大後要娶她呢。”
內田隆一更加恐懼了,石川看上的女人,被他娶了,還被他殺了。
他當然明白,石川不可能娶智子,否則智子也不會嫁給他,但是石川這樣說了,其中的飽含的意味……
“是我錯了……我一時衝動,犯下了如此大錯,害死了智子……石川閣下請責罰我,賜予我死罪吧!”內田隆一用額頭頂著地面,半恐懼半懊悔地流下了淚水。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人的可怕與狠辣,萬萬沒想到,自己殺妻一事,竟然會被他直接逮個正著。
當時他酒喝多了,處於異常的憤怒之中,又被智子責罵是一個無能的男人,不能給她一個孩子就算了,連優渥的生活也無法給她,這麼多年下來,二人的日子越過越拮据。
內田隆一何嘗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失敗,當年和他同期一起學習陰陽術的人,都早已飛黃騰達,只有他越混越回去。
偏偏智子一旦嘮叨起來,怎麼也停不下。
內田隆一心中氣急,便將多年對生活的不滿也跟著爆發出來,看著智子那張他早就看膩味的臉,內田隆一心中發狠。
她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會,連陰陽術都越來越爛,還不如三歲小兒嗎?好!那他今天就讓她見識見識,即便他現在不如以往,但他的陰陽術,也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可以指指點點的!
等內田隆一回過神來的時候,智子已經滿身鮮血地倒下了,她的胸口被他召喚出的厲鬼捅出了個大洞,四肢也直接被拆分了,臨死之前,智子死死瞪著內田隆一,眼中留下了血淚。
內田隆一被嚇到了,發洩過後,他的酒醒了大半,看著妻子臨死前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內田隆一失去了和她共處一室的勇氣,轉身便逃竄離開這個家,在外遊蕩了整整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