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新手裡一堆卷宗,只輕輕攤開來:“陳年舊案,我都沒想到,竟然還有破案的一天。”
這一瞬間,石方忽然抬頭看著周道新。
周道新也回視著他,這個張二夫人的陪嫁廚子。
“衡臣兄,對不住了。”
張廷玉忽然意識到,他自己、年羹堯、周道新,三個人擔心的事情,還不是同一件?
石方還有什麼秘密瞞著他不成?
張廷玉也看向了石方。
石方則握了一下手腕,忽然想起為什麼方才切菜不小心切到手。
他不能去公堂,更不能下獄,因為一下去……
事情就會全部敗露。
可是……
周道新當初調任安徽,處理桐城縣令瀆職一事的時候,就跟張廷玉說過葉家二姑娘離奇死亡的案子,現在周道新手裡的卷宗……
他埋著頭,指尖有些冰涼,卻不是為自己,而是……
望一眼張廷玉,張廷玉端著茶盞,手指已經扣緊。
年羹堯只冷笑:“周大人,您還真成了八爺的走狗了!”
當初因為處理朱三太子一事,周道新就跟張廷玉之間有過嫌隙,原本後來至交兩個又在桐城遇見,還算是和好。可張廷玉剛剛進京,就冤殺了自己的門生,他周道新怎能與張廷玉為伍?
周道新用手拍著卷宗,只道:“我昨日收到戶部下的文書,依舊回來當刑部侍郎,殺人償命,何必說誰是誰的走狗?石方師傅自己做過什麼,自己一清二楚,正好,往公堂去一趟吧。”
原本年羹堯是得到了訊息,所以才提前從雍親王府來這裡的,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找話說,後面周道新就來了。
若是落了張廷玉一個包庇殺人兇手,還要牽連到顧懷袖的話,事情可就有些控制不住。
落井下石之人何其多?
年羹堯只是想先發制人,把人帶走再說,只可惜他錯估了周道新的速度。
周道新是什麼時候投了八爺黨的,現在還不清楚,四爺那邊也是前幾天才發現張廷玉這至交好友已經是八爺的人了。前面年羹堯說的都是藉口,納蘭沁華休了也就休了……
誰料想,有現在的事情出來?
終究還是沒攔住。
周道新只看著石方:“安徽桐城,葉家二姑娘,是你殺的吧?”
他今天敢來,自然就有足夠的證據。
不過周道新也不敢相信,查出來竟然會是這麼個人。
廚子……
每天給張二夫人做吃食的那個廚子……
也是個劊子手。
周道新就喜歡查案,可這麼有意思的一樁案子,還是頭一回知道。
石方無法辯駁,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下獄,絕對不能。
張廷玉已經沉默了良久,他都沒想到這件事最後會跟石方扯上關係?
事情大了。
石方身上最要緊的還不是這件事。
“周大人……不管你我現在是敵是友,這件事,可否暫緩……”
只可惜,周道新早已經變了。
他看向了張廷玉,搖搖頭:“張大人,殺人償命。”
張廷玉緩緩將茶盞放到了案頭,說不出話來了。
外面有官差,只是這時候沒進來,都在外面等著呢。今天周道新就是來提人的,石方也知道自己躲不過了。他忽然想起被自己放在案板上,還沒來得及切的白蘿蔔,應該放進水裡的……
按緊自己的手腕,這個時候的石方,已經不知道這個秘密是不是還能藏得住了。
若是露了,潑天的禍事便該降臨了。
他在跟周道新走之前,只朝著堂上張廷玉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