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見她們問得快,便也不正經回答,撿無足輕重地幾個說了,又不露痕跡地將手抽回來幫她們斟酒。
“大妹子,神醫真是神,如今大侄子可比那從小的好人兒還要好幾分呢,可得介紹神醫給我們認識認識,我閨女家的小孩子也有那麼點毛病,若是能治好了,我們可真要燒高香的。”
謝婆子笑道:“不忙不忙,那還不是家門口曬棒子,輕省得很。”
喜妹看了謝重陽一眼,謝婆子這番應允下,神醫早去了南京,到時候誰個去給她看病?謝重陽又轉身回答了旁邊一桌几個問題,然後回頭遺憾道:“大娘,如今神醫可去了南京呢,當日他老人家走得急,我們都沒機會為他踐行,連個他落腳下處也不知道。”
又有人說神醫自然是雲遊四方,跟那神仙似的,讓婆子們別那麼想好事兒。
大家正吃喝說笑著熱鬧,聽外面有人笑著進來,“呀,我是來晚了,姑爺和我們閨女回來我竟沒接上。”
大家扭頭看過去,只見苗婆子打扮得乾淨整齊,梳著油光的纂兒,洗得鋥亮的銀簪在陽光裡熠熠生輝,襯著那親熱的笑容簡直像是灶王奶奶一般。
喜妹一直沒當面認識苗婆子,集市上冷不丁打個照面,因為孫秀財每每拉著她逃開,苗婆子也沒機會跟她敘舊。近來喜妹雖然開了染坊,可謝重陽身體沒好,苗婆子也沒敢來。最近知道謝重陽不但治好了病,還考了童生,她便實在等不及,打聽好了謝婆子擺酒讓兒子趕著驢馱她來串門。
喜妹蹙了蹙眉,總算見著親孃了,真是百夢不如一見。從傻妹出生她就一直夢著那些事情,自然也曉得苗婆子對自己這個傻姑娘的所作所為。
謝重陽看她抿直了唇線纖眉微挑,便握了她的手,將她緊攢的拳頭一點點地掰開握進自己掌心裡,然後笑著上前招呼。
誰知道謝婆子比他們更快,她冷笑一聲,蹭得到了跟前迎著苗婆子道:“喲,這是哪裡來的貴客呀!”
苗婆子笑容裡浮出幾分諂媚,“親家母,說笑,說笑。”然後朝喜妹和謝重陽道:“閨女,姑爺,都大好啦!”
謝婆子立刻打斷她,得意得晃著頭道:“自然好得緊呀,我媳婦兒病好了,兒子也好了。如今兒子得了功名,還開了染坊,你說好不好?”當年向苗婆子求親,不嫌她閨女傻子,她倒嫌自己兒子病秧子,假惺惺地說什麼那不是將女兒往火坑裡送?她倒是好算盤,一個傻閨女賣了三十兩銀子,把謝家三代人的家底都折騰進去。
苗婆子笑得越發和氣,蹭上前笑道:“親家母,好就好呀。閨女好姑爺好,早點讓我抱上外孫。”
“啊呸!”謝婆子叉著腰啐了她一口,“什麼你外孫,你抱得著嗎?那是我孫子!”
苗婆子一張白淨臉立刻漲紅,她大兒子也忙上前要理論。
謝重陽見母親越來越過分,忙上去勸解,一邊讓喜妹招呼苗婆子和大舅子,一邊低聲勸謝婆子,“娘,今日大喜的日子,這麼多親朋看著,您這樣讓喜妹多難堪。”
謝婆子拉著他的手,低聲道:“我跟你說,你從今兒開始要硬氣點兒,把她給我管住了。你看她娘那個德性,保不齊女兒就隨娘。”
謝重陽忙求她別再說了,又請大嫂大哥來扶她回去喝酒。
苗婆子拉著喜妹的手問長問短,說到動情處眼淚都出來了,“我知道你們都惱我,所以親家啐我我也不跟她一般見識。閨女是娘十月懷胎下來的,哪個娘不心疼自己孩子?”
苗大哥也在一邊甕聲甕氣道:“妹子,咱娘沒少為你操心。知道你們好了,好幾天就想著來看看。”
如果只是賣傻妹這麼一樁事,她也未必就會計較,畢竟自己既然穿過來,不管和傻妹有什麼淵源,都不會記恨苗婆子。可這個老婆子幾次三番想把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