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重陽嗯了一聲,帶她去東間跟大家聊。
他們留喜妹吃了晌飯,謝婆子恨不得說住一晚上再走。喜妹卻又告辭。雖然不想走可越呆就越捨不得,還是早點走的好。謝重陽跟大嫂說了兩句話,沒一會大嫂回屋拎了個藍底白花的包袱過來,遞給喜妹。
喜妹疑惑地看她。大嫂笑道:“這裡面是塊寶藍色的棉布,原本說給你大哥做件短褐的,他沒捨得。我們聽說孟大娘對你挺照顧,你把這個送給她,讓她做身襖或者給大兄弟做也成。”
喜妹看了謝重陽一眼,他朝她笑了笑,讓她收下。謝婆子也道:“你在外面不比家裡,總拿人家的也不好。你自己也沒空出去,就從這裡拿。娘做主了。”
聽謝婆子這般說她又去看謝重陽,這回他卻垂下了眼,不肯看她。喜妹一賭氣,拿了佈告辭,挨個都招呼到了,單單不跟謝重陽說話。
路上她又後悔自己何必跟他一病人置氣,然後想孟大娘給自己東西的事情不是謝遠就是孫秀財那長舌頭告訴他們的。回到肉鋪呆了一會便吃晚飯,再過兩日鋪子裡開始結算工錢,讓大家回家過年。這兩日主要是幫著收拾一下,忙活了一年,該洗刷的該打掃的都要弄利索。
往年這兩天反而更累,今年因為喜妹和孟大勇在,他們乾淨勤快,平日裡就注意保持,也常打掃一些死角,所以做起來沒有別人說的那麼可怕。張六刀看她一個女人幹這樣的活兒不好意思,便領著其他人做了,如此今年輕快得很,剩下時間大家湊一起說說話,分分錢,很是開心。
喜妹因為把錢多半換成了肉和骨頭等,年底沒多少,張屠戶和大嫂因為她能幹,額外給她謝錢,她推辭不掉只得拿了一半。另外張美鳳送她很多過年禮物,頭花頭繩髮簪耳墜應有盡有。因為都不是大戶人家,所以也不是什麼值錢的,多半是鍍銀或者木頭骨頭的東西,卻也嶄新漂亮,喜妹很感激。
分了錢喜妹便回孫家,這些日子她沒幫著賣豆腐,可孫家照舊分她錢。她原本不肯,孫家卻一定要給,說如果沒有她孫家一天還是賣那百八十斤的豆腐。後來喜妹說不要五五分,她只要了一成,老孫頭做主給她加了一成半。
過年時候不只是豆腐,還有腐竹、油皮、豆腐皮、香乾等等賣得都很好,所以她也算發了一筆小財。喜妹學東西快,不想一輩子靠賣豆腐、賣豬肉來賺錢,她心裡掛念著那臺能提花的織布機。但是自從她拒絕了孟大娘,之後雖然還去住,大娘待她跟以往一樣熱情,卻再也不提織布機的事情,她幾次提了話頭,大娘都岔開。
年前喜妹讓孫秀財陪他去了一趟真是吳郎中家,她打聽郎中家有孩子,就帶了幾封點心去,仔細問了謝重陽的病情。吳郎中說謝重陽這病小時候如果有錢好好調理是能好的,可那時候他家窮,還有個小叔叔要讀書,大家也都覺得他可能養不活,除了謝婆子也都不上心,一來二去就拖厲害起來。到如今要吃藥也沒什麼用,不發作的時候看著好好的,次數多了昏迷過去未必就能醒過來。吳郎中說自己也沒那麼大本事給他調治,但是他保證自己會仔細留意,如果有人能治這種病肯定會幫忙請來。喜妹雖然擔心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道了謝暫時家去,想著攢錢到時候去省府或許能找到好的郎中。
從除夕開始,家裡便不動磨盤,不做生意,年前孫家夜以繼日地忙活。寒冬臘月氣溫低,做了也不會壞,或者凍起來,或者放在屋子裡用水浸著,有村人來揀只記賬,等過了十五,能動磨的時候再收賬。
往年這個時候,也總有些不務正業的混混藉機佔便宜,揀了豆腐不給錢,到時候就賴賬,孟旺兒幾個就是一股,要是不給他豆腐他們又藉機生事,大過年的大家都不想因為他們弄得不愉快,所以只能自認倒黴。
除夕之夜喜妹讓孫秀財陪她去看謝重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