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雅望著卓謙的笑臉失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扯了扯嘴角:“回來就好。”
說著,她注意到卓謙的行李箱,趕忙伸手去接,“你走這麼久也該累了,嬸子幫你拿行李箱。”
若是以前,卓謙會二話不說把行李箱推給周文雅,但現在他沒有這麼做,只是客氣地說了聲還是我自己來吧,便推著行李箱進了屋。
雖然這套房子是租來的,但他們也住了將近五年時間。五年前,原主的叔叔卓俊貴做生意失敗,欠下一百萬的外債,連房和車都賣了,卻還差十多萬沒還,卓俊貴和周文雅實在還不上那筆錢,於是帶著兒女和卓謙偷偷摸摸地來到b市租房躲債——他們原來生活在b市周邊的小縣城裡。
躲債的日子並不好過,以前卓俊貴挺著腰桿掙錢,如今只能四處打些零工,還要時常看人臉色,強烈的落差感讓他心靈受到巨大的創傷,到後面他連零工也不想打了,整天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或者出去打麻將輸錢,家裡就靠周文雅一個人起早貪黑地擺攤賣早點支撐。
卓俊貴和周文雅有一兒一女,兒子叫卓睿,是個17歲的高三學生,學習成績在全年級數一數二,也是夫妻倆黑暗生活中為數不多的光亮,而女兒叫卓菲,剛滿15歲,在一所職高讀高一,學習成績和原主爛得不相上下。
由於卓睿明年要參加高考,這學期剛開學,就申請從走讀改為住宿,他一般週末都留在學校複習,不逢年過節不會回家,因此家裡應該只有卓俊貴和周文雅夫妻倆以及卓菲。
那對夫妻倆還好說,就是那個卓菲……在印象中很難纏。
卓謙剛這麼頭疼地想完,冷不丁聽到一道尖聲尖氣的嗓音從衛生間方向傳來:“喲,這是哪尊大佛回來啦?”
卓謙把行李箱放在臥室門後,轉過身,便瞧著一個穿著粉色長裙睡衣的女孩向他走來,女孩環著雙臂,黑髮紮成了高馬尾,她臉上貼了一張黑色面膜,只露出一張紅潤小巧的嘴唇和一雙寫滿惡意的眼睛。
看見卓菲的瞬間,卓謙彷彿看見了擬人化的王子。
尤其是卓菲說話時那尖酸刻薄的口吻,簡直和王子一模一樣。
難道這篇文裡的惡毒炮灰都是一個工廠生產出來的嗎?
王子不知道卓謙已經在心裡把它從上到下吐槽了個遍,還頗為擔憂地開口:“這女的不好對付,能避開的話最好不要起衝突,能噁心得你好幾天睡不著覺。”
卓謙驚訝道:“原來你也有忌憚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子有些不高興,甕聲甕氣地說,“雖然我只是一個系統,但我擁有人類的喜怒哀樂。”
末了,又補充,“而且我對這女的說不上忌憚,就是煩,她以前總來找我們的麻煩,打又不能打,罵又罵不過,每次都吃啞巴虧,氣死我了!”
“等等!”卓謙敏感地捕捉到了關鍵詞,“以前?找你們的麻煩?”
王子瞬間安靜如雞了。
無論卓謙如何詢問,王子都不肯再說一句話。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沒長耳朵嗎?”卓菲氣急敗壞的聲音拉回了卓謙的思緒。
卓謙回過神,發現卓菲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跟前,面膜下那雙睜得又圓又大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瞪著他,也把他出去的路堵得結結實實。
“走神了。”卓謙說,“你剛才說什麼?”
聞言,卓菲的怒火一下子沸騰起來了,她一把扯下臉上的面膜:“你裝什麼裝呢?你明明知道我剛才說了什麼。”
卓謙表情無辜:“我真沒聽清楚。”
卓菲隨手把面膜扔在旁邊的櫃子上,她長得不錯,屬於清純掛的女生,就是表情和眼神用力過猛,反而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很難讓人生出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