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高懸的黑日。
火海之中,兩道熟悉的身影,並肩站在他的身前。
明聞從夢中驚醒,眼前一片漆黑。
冰涼涼、黏稠稠的漆黑……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觸感。
明聞默默抬起傷痕貫穿的手背,從眼前扒拉下幾根觸手。
觸手躺在他的掌心,毫無反應。
明聞垂下視線,一坨龐大的、幾乎佔據了整張床的觸手怪物,躺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圈在中間,沒有壓到他的身體。
怪物的每一根觸手都微微蜷縮著,靠近他的觸手則緊緊地黏著他,留下的痕跡從後頸一路蔓延到腳踝。
明聞:睡著了。
他輕輕抱起這坨觸手怪物,仔細地檢查了幾遍,之前的傷口,現在都找不到了。
明聞微微鬆了口氣。
他知道,白熠的自愈能力很強,但,他還是不希望它受傷。
明聞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小汙染物,望著它安靜而黑漆漆的樣子,身上的疼痛,好像也漸漸淡去了。
他不經意地抬眼,酒店的套房,臥室門緊閉,門框擠滿密密麻麻的觸手。
再偏過頭,唯一的窗戶,同樣被觸手擠滿了全部縫隙。
……好吧。
看來,他的小汙染物是不打算讓他出去了。
明聞低頭,臉龐輕輕地貼在白熠身上,闔上了眼睛。
耳邊很安靜,聽不到怪物的呼吸與心跳。他沉入那片冰涼的黑沉之中,心卻很安寧,沉甸甸的,彷彿找到了歸鄉。
——再抬起頭時,明聞對上一隻只紅色的眼睛。
不知什麼時候,白熠醒了,所有的觸手揚起,睜開的紅色眼睛,目不轉睛地鎖住它的人類。
視線接觸的那一刻,更多觸手開始在明聞身上游走,纏住他的手腕,捆住他的腳踝,似乎想要將他束縛起來——卻遲遲沒有真正下定決心。
白熠望著明聞身上,那些遍佈在他蒼白肌膚間,淺淡而未能徹底痊癒的傷痕,紅色的眼睛眨了眨,耷拉了下來。
明聞發現他的小汙染物忽然蔫巴巴的。
很難過的樣子,像化掉的巧克力球,攤成了一大灘。
半凝固的漆黑液體緩緩往床下流淌,明聞試圖撈撈,撈不起來。
他趕緊拍拍這坨觸手怪物,輕聲說:“不疼了。”
“只是一些表面的傷口而已,很快就會好的。”
白熠沒有吭聲,好像不想理他——雖然,那一雙雙紅色的眼睛還在緊緊地盯著他,還沒有化掉的觸手也緊緊纏著他,但就是一聲不吭。
扁扁地攤著。
明聞:生氣了。
好像,還被氣癟了。
明聞心疼地摸摸他的小汙染物,低頭,輕輕落下一吻。
白熠:【……】
白熠:【!!!】
哥哥耍賴!!!
觸手怪物又激動,又生氣,又委屈,又氣呼呼,一下子從半凝固的液體聚攏為實體,在床上到處亂爬。
飛快爬來爬去,爬來爬去。
咚。
掉到床底下了。
明聞:“!”
明聞眼疾手快地把這坨觸手怪物撈起來,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