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清。
寧燦燦的掌心一下滲出冷汗,她再次唱起了歌,然而,無論歌聲如何悠揚,她的治療始終無法對明聞生效。
“很快,很快就會有更厲害的治療系趕到,馬上就好了……”
寧燦燦捏緊了手心,張承茗脫下外衣,蓋在明聞身上。
小黑球緊緊貼著明聞的手腕,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不行,我去外面找人,讓他們快點過來。”張承茗起身,又鼓起勇氣,飛快推一下小黑球,“你,快藏起來,別被發現了。”
小黑球看看明聞,慢慢鑽進他的袖口,藏進衣服裡。
張承茗和寧燦燦跑出停車場,對天空大聲呼喊,揮舞手臂。直升機離他們尚有一段距離,但是很快,附近響起了車輛的鳴笛聲,像是救援隊正在趕來。
真的得救了!
意識到這點,張承茗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然後,他的笑容僵住了。
火。
燃燒的流火,從天空直墜而下,鋪天蓋地,宛若恐怖的隕石雨,燒紅了整片天空。
熱浪咆哮嘶吼,尚未接觸到大地就已掀起炙熱氣流。視野被濃烈的赤紅吞沒,寧燦燦感覺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往回拖拽,她聽不見張承茗說了什麼,凝固的眼睛裡,他的嘴巴大張,面龐因為恐懼而痙攣。
……為什麼?
寧燦燦怔怔地想。
好不容易撐過了那地獄的一天一夜,明明希望已經觸手可及……為什麼?
這一刻,他們周圍,時間彷彿被拉得無限之長,漫天的火焰也如同慢放的鏡頭,一寸一寸緩慢墜落。
原來……死亡的前幾秒這麼漫長,這就是走馬燈嗎?
寧燦燦思緒恍惚,她的身體像生鏽的機關,滯澀到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要花費數倍時間。儘管如此,她還是艱難地扭動脖頸,想再看一眼自己的母親。
然後,她看見,他們身後,一道道同樣被摁下慢放鍵的僵滯人影中,明聞踉蹌地扶牆站起,毫無血色的指節在牆壁留下一抹鮮紅。
剎那之間,寧燦燦突然意識到眼前緩慢流動的世界並不是她的走馬燈,更不是錯覺。
時間的指標覆蓋層層鏽跡,偌大的世界被拍入定格的畫卷,色塊乾涸的蒼穹之上,漫天火雨凝固為濃墨重彩的油畫,烈火如鮮紅的顏料緩緩滴墜,一張張停滯著絕望和恐懼的臉龐鮮明地鋪開。
燒錄著光影的膠捲放緩了流速,只有明聞不受阻礙,踏過正常的時間齒輪,一步一步走到眾人身前。
滴答,滴答。
他的手腕被割開狹長的口子,鮮血染紅蒼白如紙的面板,濺落於地,長出枝芽,盛開一朵小小的紅花。
墜落的火光之中,明聞輕輕闔眼。
盛大而爛漫的血之花海,以他為界線,綻放。
最弱進化者
“隊長!剛剛接到地面訊息,n市西郊有進化者失控,襲擊了倖存者所在的區域!”
“目前已確認失控者身份,顧司蕭,a級進化者,能力:馭火。”
“該死,怎麼是他!他的精神評估幾次不合格,是誰把他放進來的?!”
火焰炙烤過的大地,高溫燙得驚人。一支救援小隊迅速著陸,探測儀顯示出最近的地下停車場仍有生命跡象——然而,他們剛剛靠近,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
血染的花藤在廢墟之上向陽攀長,交織為堅不可摧的屏障,撐起的穹頂覆蓋整個地下停車場,哪怕是剛才那場連他們也不得不避讓的恐怖火雨,都無法焚燒那看似脆弱的花藤分毫。
“是這場災難中覺醒的進化者?”救援隊隊長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更加憤怒,“顧司蕭那個狗東西呢!”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