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玉雕砌的雕像一般, 過了好會, 她眼眸才動了下, 她看向背後的元穆, 眼睛裡有些複雜,“別關, 我也就靠著這點雨聲,知道自己還算是活的了。”
身邊這些侍女都被斷了舌頭,一聲不吭。沉默的如同一樁樁人形的柱子,沒有半點活氣。以前被慕容定關在那個小院子裡頭的時候, 她還有李媼還有蘭芝,李媼雖然嘴巴討厭,嘴裡說出來的話難聽的要命,但好歹也算是個人, 能有點兒活氣。
這裡的侍女低垂著頭,臉都看的不真切。好似頂個人皮的木樁子似得。她對著這些侍女,想到她們的舌頭,心下一股寒意竄出來,叫她不寒而慄。
“……”元穆沉默下來,他輕輕抬起雙手,手掌壓在她的肩頭。低頭下來,語帶愧疚,“寧寧,忍一忍,再忍忍,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
清漪蹙起眉頭,“忍一忍是要多久?你當初何必要割了這些女子的舌頭,”她轉過身來,“你知道我每日裡頭對著這些有口不能言的女子,我都快覺得自己要瘋了!”
元穆把她關在這裡,雖然說能到處走動,但她遇見的能開口說話的人,除去元穆之外,就那麼一兩個人,那些人每次來,不過就是傳話,話說完之後就走。她快要悶死了!
“寧寧,就當是為我,你忍忍。”元穆抱住她,頭都埋進了她的發叢裡。
“我每日都陪你,好不好?”元穆道。
清漪一陣無力,“可是我除你之外……”她話語說到這裡,頓了頓,她最終還是扭過頭去,沒再說話。
軒窗已經關上了,雨聲還有水汽被隔絕在外。侍女們輕手輕腳的抬上來各式暖爐,好為清漪和元穆取暖。遺留在室內的水汽逐漸蒸發開來,過了好會那點清新冰涼的水汽消失在濃厚的薰香中。
“外面朝廷就要和段蘭對上了,到時候恐怕你也很忙,這些侍女都不能說話,到時候誰來幫我?”清漪說著看向他,“上回你說叫人弄個小貓小狗給我,這會也沒見著。恐怕外頭已經有些亂了吧?”
元穆抿嘴不言,哪怕在這裡聽不到看不到外頭的事,清漪也還是能透過些許蛛絲馬跡能猜出些許來。
“洛陽裡頭情況的確是有些不好,不過還沒到那個地步……”元穆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他扶住清漪的手臂,“哪怕大廈將傾,我也要護你周全。”
清漪望著他,眼中泛起陣陣波瀾,她還沒說話,元穆迫不及待握住她的手腕,“你信我。我寧可我自己出事,也不想你有半點差錯。”
清漪咬住下唇,她別過臉去,元穆這番話全部出自真心,這真心明晃晃不加半分掩飾,直接擺在她的面前。清漪有些想逃,這份真心是她以前一直想要的,可是這會她卻有些退縮了。
“寧寧……”元穆俯身下來親吻著她的髮絲,心中滿滿都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外頭的天色黑了下來,暮色都快要透過窗戶口蒙上的細紗透進來。
侍女們手持銅壺,向燈盞內注入燈油。室內的連枝燈上燈火輝煌,元穆抱住她,輕輕搓著她的手腕。
兩人誰也沒說話。過了好會,元穆動了動,他笑道,“都這會了。寧寧餓了吧?我叫人送膳食過來。”
清漪輕輕嗯了聲,她看到元穆叫人去斷準備好了的膳食上來,然後又抱著她。
元穆這段日子,或者說自從她醒來之後,恨不得一日十二個時辰都這麼黏著她。不過夜晚兩人還是各睡各房。元穆還是以前的那個君子,沒有正式名分之前,不會輕易和她發生什麼,這讓她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