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匆忙,要比平日裡頭還要快上一些。
慕容定眼底多了幾分新奇,他以往打仗,攻城略地,不管是守城還是攻城,平民都惶惶不可終日,和壽春這樣的,倒是不多見。
“壽春久經戰事,城中百姓已經習慣了。”賀望之說道。他走在慕容定身邊,都能聞到慕容定身上的一股濃厚的汗味,他不好以袖掩鼻,提議道,“將軍暫且去沐浴休息,眼下樑軍不敢冒然攻打。”
“多謝。”慕容定一身鎧甲,越發覺得熱的厲害,接受了賀望之的提議。
壽春多水,很快熱水就已經預備好了,李濤乙哈等親兵進去伺候,將丟在地上的靴子還有袍子鎧甲等物收拾好。慕容定把頭髮放下來,一塊泡在水裡搓了。他見著乙哈伸手要來收拾他放在一旁的護身符,一把抓了起來,渾身溼漉漉的從浴桶中出來,他隨意披著浴巾,就這麼坐在那裡。
這會已經開始熱了,壽春熱的比洛陽還要早些。他就算什麼都不穿,也不會感受到半點涼意。
乙哈手落了個空,他有些不解的看著慕容定,慕容定把那隻護身符給套在脖子上了。
李濤在一旁看見,心裡暗罵乙哈蠢。那個東西將軍以前一直都沒有過,一直到出城之後,才見著他戴在脖子上,而且寶貴的和什麼似得,明顯就是家裡女人給送的。還這麼貼上去表示找抽麼?
李濤拉了把乙哈,兩人低頭把東西都收拾了,然後出去。
慕容定瞧著手裡護身符,上頭冒著一股酸味兒,上頭的佛香都要被汗臭給燻沒了。行軍路上一切從簡,沐浴這回事,自然是方便就洗,不方便就算了。一群大老爺們,又不是女人,要臭大家一起臭,誰都是一樣的,誰也不嫌棄誰。
結果到了壽春,才能好好沐浴一次,但是也臭成這樣了。
慕容定放到鼻子下頭聞了一下,一股酸味燻的自己都暈。要是拿著這麼個東西回去,恐怕她指不定又要說他,要不……到時候偷偷換個新的?
還是拿去洗?這個東西能洗麼?
慕容定想了好會,然後把這東西重新戴回脖子上,抓起堆放在一旁的衣物自個穿上。
豫州刺史為了盡地主之誼,為慕容定辦了一場小小的酒宴。外頭都要攻打進來了,眾人也不好尋歡作樂,樂伎之類就一概免了,只是拿了幾壇酒,有幾碟小菜。
結果那個鎮南將軍就和沒嘴葫蘆似得,他說一句,這個年輕將軍才答一句,場面很快就冷了下來。慕容定一門心思扒面前的飯,南邊的吃的是稻米,和他平常吃的胡餅不一樣,嚼在嘴裡溼軟軟黏巴巴,說不出來的奇怪,但是嚼著嘴裡也漫出了絲絲甜味。
賀望之瞧著慕容定埋頭吃飯,自己來句,他才答句,很是尷尬。正吃著,外頭一陣喧譁,只見得一個校尉模樣的人跑了進來,渾身上下都是大汗,跑進來,叉手道,“不好了,梁軍攻城了!”
慕容定一聽,手裡木箸直接大力的丟在案几上,木箸敲在新髤漆的案面上,跳的老高。慕容定不顧旁邊的賀望之,直接繞過案几跑了出去。
翻身上了黑風,直接衝著城牆而去。
到達城牆的時候,已經是廝殺聲一片。就算是攻城,照著規矩應當是兩軍在城門外作戰,不過這會不守規矩的多如牛毛,守規矩的才是珍珠。慕容定直接上了城樓,城樓上人聲廝殺聲響成一片,護城河上,搭起了簡陋的橋,藉著火把的光亮,可以見到黑夜中的梁軍如同夜裡生出的鬼魅,不斷的朝著城門而來。
慕容定出來的匆忙,身上沒有穿盔甲,李濤等親兵從後面追上來,手裡拎著簡單的裲襠甲,照著慕容定的身份應該是穿明光鎧,可是這會已經來不及了!
李濤急急忙忙就拿著盔甲往慕容定身上套。慕容定站在戰垛後,看到那些梁軍的雲梯搭在城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