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房,外頭立刻有人貼心的將房門關好。室內就他們兩個人,慕容定攏著她坐在柔軟的床榻上,懷裡人渾身無力,幾乎癱在他懷抱裡。雙眼發直,一言不發。
“你怎麼了?”慕容定一看她這模樣,嚇了一跳,拍了她臉兩下,結果沒有半點反應。
“喂喂喂!”慕容定頓時慌了,立刻伸手捏她人中,清漪哇的一聲哭出來,哭聲委屈。
“你到底怎麼了?”慕容定抱住她,她哭的滿臉都是淚,也不搭理他,似乎身後這個男人從不存在,哭到後面,她抓住他的衣襟,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我沒有對不起她,她怎麼能那麼對我!”
“誰?”慕容定被她哭聲弄得心慌意亂的,她這麼一句,他也不知道她口裡說的到底是誰。他轉念一想,立刻按住她的肩膀,“可是趙煥身邊的那個女人?”
清漪伸手捂住嘴,哭的傷心,“我沒有對不起她……當初舉家出逃,我就救了她一個人,她把我拋下了……我……”
趙煥身邊的那個陪酒女就是清湄,多日不見,她和過去已經大為不同,但是她哪裡會認不出來,而清湄想必也認出了她。清湄看向她的目光裡沒有一絲愧疚,反而是赤~裸~裸半點不加掩飾的鄙夷和唾棄,她知道清湄鄙夷她什麼,鄙夷她自甘下賤,不但沒死,沒有死在那些鮮卑騎兵的□□裡,反而活著,還活得這麼好。
她知道清湄那目光裡在譴責她不知羞恥。她不知道兩姐妹的再見面原來是這樣的,她救了清湄,清湄拋下她跑了,如今還來責怪她不知羞恥為了活下來委身鮮卑。
“那個女人是你姐姐?”慕容定恍然大悟,而後又覺得不對,“不對呀,她長得一點都不好看,和你沒半點相似!”
清漪原本正傷心,聽到這話被氣笑了,“她不是我同母姐姐,是我嫡母生的。”
慕容定哦了一聲,抱緊了她,“原來不是一個阿孃生的,那就更不要傷心了,不是一個阿孃生的,有同一個阿爺,也算不得兄弟姐妹。你就當時同個姓氏的陌生人。你救了她,她卻棄你而去,那麼她也沒臉做姐姐,我在沙場這麼幾年,遇見這種士兵,必定要斬殺的。”
他這話前言不搭後語的,卻說的清漪破涕為笑。她淌著眼淚,但是嘴角卻往上抽,這男人還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麼才好。
慕容定見她這又哭又笑的,拍了拍她的背,“你傷心幹什麼,你傷心了,她反而得意了。她不就是要見你難過麼?你難過,那就是中她的計了。”
清漪這會已經平復下洶湧起伏的情緒,她把臉擦乾淨,狠狠咬著牙,“嗯,你說的對,要是我傷心了,才是順了她的意。”
在清湄心裡,她恐怕算不上什麼,哪怕清湄有一點點的自責,她都可以原諒她。畢竟這世上的親人已經沒有多少了,能有一個就多一個,可是清湄沒有。清湄看向她的目光裡,只有一片理所當然和譏諷。
似乎她當日在大亂之中救出自己是理所當然,拋棄她活命也是理所當然。
在清湄的目光中她找不到哪怕一丁點的內疚,只有赤~裸~裸的譏笑和冷漠。她都不知道,當初自己怎麼就救出這麼一條蛇出來?
要是她當初有心,把清湄丟給後面追逐的騎兵,不說完全能給她爭取到活命的機會,拖延時間也是可以的,可是她沒有,哪怕清湄那會跑不動了,她還是拖著人往前逃命。
人活命是本能,的確,自私是深深埋在人心之下的天性。可是她們不是陌生人!是在同一片屋簷下相處了十多年的姐妹!陌生人拋棄也就拋棄了,反正彼此之間毫無聯絡,怪也怪不到他頭上,可她們是嗎?!
古人常說長兄若父,長姐若母。她不可能也不會把清湄當做母親看待,但她絕對做不到對清湄如同陌生人那樣。
她深深吸了口氣,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