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想殺就殺?
“那又如何?”元穆反問,“留你在他身邊多一日,你就多一份危險,當日我沒能帶著你一塊逃出洛陽,已經是我心中恨事,我不想留你在他身邊,丟了性命。”
說著,元穆扣住她的手腕,就把她整個人往外頭帶,“只要出了洛陽,我們就安全了!”
“安全?”清漪被他拉了個趔趄,撞在他身上,元穆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你還好麼?”
懷中少女眼中流露出悲傷,“你現在知道他手裡權力有多大?四關四津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不管是北去平城,還是南下樑國,我們都要透過那些關津,而且……”他們要靠什麼謀生呢。
清漪想走,但是要走必須要策劃好,一走了之固然簡單,但之後問題就會接踵而來。弟弟也一定要跟著她走的,到時候就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臨近年關,各關隘已經掐緊了出入關口的人。萬一他下令,豈不是自投羅網?”
清漪想起之前看的那些文書,這會反而冷靜下來,她不想留,想要走。可她不能把元穆和弟弟兩個人的性命全部搭進去。
“寧寧!”元穆焦急,“只要有你在,我們那裡去不了,既然關隘走不了,我們就到鄉下去。前段時間,洛陽城中大亂,也有許多宗室為了逃避戰亂,隱姓埋名做了鄉農,我們去學他們。到時候我們就隱姓埋名過一生……”
“怎麼還沒好?!”元穆的話還沒說完,外頭突然冒出吵嚷聲來,兩人悚然一驚。
外頭的楊隱之握緊手裡的刀,衝著那些過來的親兵低聲喝問,“你們過來作甚?”
眼前的這幾個男人都是頭戴兜鏊,腰間掛著環首刀,是慕容定身邊的那些親兵。領頭的那個就是李濤。
慕容定身邊的親兵鮮卑人多,漢人少,但也不是沒有,李濤就是漢人。按理來說,在鮮卑人裡,同為漢人應該更為親近,但楊隱之自持出身,不願意屈尊降貴和李濤相交,李濤也沒有用自己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愛好,兩人別說深交,就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李濤冷冷的看了一眼楊隱之放在刀柄上的手,他瞥一眼,就能看出這手掌虛軟無力,拿出來做樣子都嫌寒磣,更別提能有多少實在的力量。
“你姐姐難道還沒有烹好?將軍已經在催了。”
楊隱之把門擋的結結實實,“好,我立刻和姐姐說,不一會,就能把茶湯送到將軍面前。”
李濤聽了這話不但沒有離去,反而眉頭更加皺緊了。這小子平常從來不掩飾對他們這群武人的鄙夷,就連將軍也不例外,這會竟然能好好叫一聲將軍?這可稀奇了。
李濤想著,眼神看向他身後的那扇門,“門裡頭有誰?”
“還能有誰?只有姐姐。”楊隱之道。
對楊隱之的這個說辭,李濤顯然不信,如果真的只有楊清漪在裡頭,這小子有必要這麼慌張麼?
“讓開我看看。”李濤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把楊隱之提開,楊隱之哪裡能容他進去,立刻手掌用力拔出刀刃。刀刃拔出兩分就被李濤重重一記撞在刀柄上,赳赳武夫的力道不是個半大孩子能夠比的,立即□□的刀刃被推了回去。
李濤拎小雞似得,把楊隱之後脖子提起來往旁邊一丟,把門豁然一拉。
這間烹茶的小屋並不大,但是收拾的十分整潔,一個身形纖細的妍麗少年坐在茶爐邊上,手旁一字排開好幾只茶盒,每隻茶盒的盒蓋都開啟了,壺子裡頭的水被煮開了,不停冒湧出滾滾的熱氣,把壺蓋頂的噗噗作響。
門被拉開之時,少年正在伸手取茶葉,纖細秀麗的一段手腕從袍袖中探出。肌膚皓白瑩潤,在燈光下越發誘人。
“嗯?”清漪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一行人,臉上露出微微驚訝的神情,“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