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走來,他閒庭信步,腳上的木屐落在地上半點聲響都沒有,走著姿勢優美的鶴步。旁邊有人瞧見他的走路的姿態,忍不住回頭看,這一路上回頭率頗高。
“真是碰巧!”裴敏之手裡的塵尾揚起來,“沒有想到隨便出來走一走還能看見友人。”
“你怎麼還穿這一身?”秦萱瞧著裴敏之那一身裝逼的行頭就覺得腦袋疼,裴敏之那一身寬袍大袖和木屐,若是在建鄴那種溫暖的地方也就罷了,偏偏在高句麗這種一年裡頭有半年多是凍的人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地方。秦萱都擔心裴敏之會裝逼裝的把自個的命給搭進去。
“怎麼?”裴敏之失笑。
“眼下可不熱,你穿這麼一身,難道不會覺得冷麼?”秦萱看著裴敏之那一身都覺得冷。
“我才服用過一點藥散,不礙事的。”裴敏之笑。
裴敏之沒有說明是服用了何種藥散,但秦萱一聽就明白,這傢伙又去嗑藥了。這原本是用來治療傷寒的藥,結果用來嗑,秦萱都懷疑裴敏之這麼下去就要步前輩們的後路。
渾身發熱,性情驕躁,面板變薄脆弱只能穿寬大的舊衣服。等到再過那麼幾年,大家就可以去捧著白菊花去探望他了。
“你要不要命了?”秦萱想要伸手去抓他,想起服用五石散的人渾身發熱,稍微有熱源靠近,就會渾身難受。
“放心只有一點,”裴敏之笑道,“我才不會吞服一包下去。”
“那種東西原先就是用來治病的,你沒事吃那個作甚麼?”秦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裴敏之,沒病吃藥都要吃出病來。
“嗯?你還知道這個?”裴敏之聽到秦萱這麼說,頓時有些驚訝。五石散多數為世家所用,知道的人不是很多。
“上回你還叫我一起來呢,這麼快就忘記了?”秦萱都懷疑裴敏之是不是嗑藥多了,以至於忘性如此強大。
“放心,也就這麼一回,不會常常服用。”裴敏之道,“許多人去看熱鬧了,你不去?”
秦萱楞了一下才想起來,今天是高句麗王之父的墳墓要被髮掘出來,許多人都跑去看熱鬧去了,“挖墓有個甚麼好看的,倒是你,你向將軍提出這個提議,會不會有外人藉此抨擊你?”
秦萱擔心這個,人言是可以殺人的,要是一人來一句,雖然沒有把裴敏之怎麼樣,但也夠他受的。
“這節骨眼上的,誰還記掛這個?”裴敏之吃了藥散,這會正是藥效發揮的時候,他這會天不怕地不怕,要是來個人到他面前討嫌,說不定還會把人給臭罵一通。
“放心沒事的。”裴敏之搖著手裡的塵尾道,一派悠然自得,“我自有分寸。”
秦萱聽裴敏之這麼說,反而覺得,哪天裴敏之說不定就被人給套了麻袋。
北邊可不興所謂的名士之風,其實所謂名士之風在秦萱看來,更多是沒事發瘋。
“這王墓挖開了,到時候再把這裡給燒了,”裴敏之把塵尾的玉柄在柱子上敲了敲,到時候高句麗想不過來俯首稱臣都難,說著他乜了秦萱一眼,“這打仗嘛,也不一定完全要靠蠻力,用些手段,事半功倍。我們可以少死些人,高句麗也少折騰些,算來算去,也就高句麗王一個人不痛快了。”
“他不痛快總比大家都不痛快要強。”秦萱道,凡事有舍有得,高句麗地勢複雜,打起來人就都躲到了山林裡頭,還真的不如下一劑猛藥,讓高句麗俯首稱臣來的好。
“開竅了。”裴敏之笑。
不遠處,馮封看到這幕不禁嘆氣:這兩個怎麼又站到一塊去了?
☆、 酒宴
高句麗王宮被慕容泫下令洗劫一空,除去讓士兵們將丸都城搶了個乾淨之後,他讓人將高句麗王城中的珠寶財物原本裝好,運送到龍城去。高句麗自從東漢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