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所表現出來的一切,不過為著活著。
到了後面,他究竟是什麼樣子,又是什麼人,真實的性情是什麼。他想起來只有滿心的茫然。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
正邪黑白,他完全不知。
他那張俊充斥著冷厲美意的面容,洋溢笑意,“你不是說想要看我得道?”
他笑容洋溢在眉眼面上,和那冷厲的美融合為一體,生出別樣的韻味。
“那你恐怕是要失望了,我這一生都不能得道了。”
這話從唇齒裡說出的時候,竟然有別樣的快意。
得道,不是他這樣的人。甚至他連問道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他這一生註定漫長,最後終止。而她對他的期盼終究落空。但一想到她在自己身上所期盼的一切全數落空,有一股報復的快感在軀體裡迅速傳開。
他想此,面上的笑容越發暖煦。
“我陪你。”
他輕聲道。
蘇蘅這一覺睡的意外舒暢,她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就見到檀燁坐在桌邊,手臂支著頭,眼睛閉著小睡。
也不知道他人在那裡多久了。
她對男女之別沒什麼想法,對佔了檀燁的床榻更加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愧疚,她又沒有四肢攤開把床榻全都佔的乾乾淨淨,還是留了地方。檀燁上來也是可以的。
他支頤坐著,雪白的衣袖落下,露出一段手臂。
檀燁衣著整齊的時候,從外面看起瞧著有幾分文弱。她見過其下的廬山真面目,肌肉分明緊實,壁壘溝壑間全都是男子的陽剛和力量,手臂的肌膚下肌肉隱隱約約,露出些許欲說還休的風情。
她看了周身的位置,她睡覺的時候不規矩,被褥一定會被她弄的亂糟糟的,但看了一圈下來,發現亂的都是她夜裡睡覺不老實給弄出來的。
可見昨夜又是和平日裡一樣,井水不犯河水。
她掀開被子下來,起床的動靜把坐著的檀燁吵醒了。
他放下支著額頭的手,看了眼外面已經大亮的天光。
“天亮了?”
聲音平靜,一如往日,沒有任何繼續和她生氣的意思。
“不氣了?”
她低頭找鞋子,把自己的腳塞進去。既然出現在人前,她也不好和過去一樣,光著腳走來走去。把檀燁以前給她買的那雙紅鞋子又翻了出來,拍拍灰又套在腳上。
“我氣什麼?”
檀燁的面上浮現出些許疑惑。
蘇蘅就喜歡他輕易不會和人計較的做派,她順便把腳踢進鞋子裡,踩著後腳跟,就到他跟前,手掌往他肩膀上豪邁拍了拍,“我就喜歡你這樣子。”
檀燁低頭看了一眼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纖細修長,如同白茅根一樣的細嫩。
“你說什麼?”他蹙眉問。
蘇蘅就笑了,“我說我就喜歡你這個正經樣子,這世上男人嘴巴上說是男子漢大丈夫氣量高,其實一個兩個心眼子比針眼還小,說了一句不愛聽的話,結果能記上半輩子,恨不得日日都甩臉色給人看。”
她說著,手掌在他的肩膀上又拍了兩下,“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正人君子,話過過耳就算了。要是你要和我發脾氣,那該多沒意思。”
檀燁側首看著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迴轉眼看她,“我和你沒有什麼需得記住的仇怨。況且昨夜你說過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
說罷,不等她開口,他看到她的腳。雖然沒有和以前那樣,一雙腳直喇喇的完全袒露在人前,但也穿的彆彆扭扭,腳後跟把後面那截給踩住了。
他彎腰下來,手指扶住她的腳踝。冰冷的觸感從腳踝上傳來,蘇蘅沒躲,不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