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劍尖朝上,置於身前。
他低聲說了一聲有些晦澀的言語,似乎是裁決結束的口令。
他收劍歸鞘。
細微的恐懼感,在面面相覷的玩家之間蔓延。
原本還在抱怨的玩家,瞬間閉上了嘴。
謝路德確實是一名仁善,正義的光明騎士。
但騎士,卻並不代表絕對的善良。
他同樣需要學會審判與裁決。
冒犯主公之人,當被斬殺。他的盾代表著保護民眾的職責,手中的雙刃劍則代表了正義的一面和殺敵的責任。
冒犯者當死,騎士是劍刃能染血,馬背上能殺敵之人,不是隻會念叨所謂騎士精神的花架子。
“夠乾脆的,光明騎士。”
看見這一幕的朵雅,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她的右手還有著燒傷的痕跡,她那被海妖咬了一口的胳膊和小腿,都包著染血的白布,但她的笑容依舊爽朗,像沒受過傷那樣。
“蘇凜的朋友嗎?”她問。
“是的。”謝路德回應。
朵雅笑了笑,看向愣在一旁的玩家們。
“外來的魂獵們,看得出來,你們似乎因為戰爭的‘不公’而很不滿。”她盯著他們:“——怎麼?你們的憤懣和不平,是因為蘇凜陛下帶來的這場災難?”
無數道視線定格在她身上,連一旁的本土魂獵都看了過來。
“真可笑。”她笑了聲,踩著有些跛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更高一級的城牆臺上。
注視著坐在城牆上休息的人們,她忽地拔高聲音:
“——但你們可曾聽說過,普拉亞六十年前的傳說?”
“——你們可曾知道,普拉亞長久以來的和平,它與風暴隔絕的防禦結界,是從何而來?”
人們面面相覷。
六十多年前的事,被王室封鎖的訊息,除了老一輩的人還唸叨著,很少有人知道。
朵雅看著這些滿臉不解的人們,高聲道:
“六十年前,普拉亞遭遇海嘯與風暴的威脅,一旦風暴登陸這裡,我們的一切財寶、歷史、榮耀都會被沉入海底,無人能於其中生還。更別說還站在這裡的你們。”
“——然而當時是誰站了出來?”
“——是誰觀測到雲上城中有神明?是誰潛心製造了空中飛艇?是誰,帶領我們一半的人們去會見傳說中的神明?”
“……是你們口中該死的蘇凜。”
“抵禦風暴的結界,便是你們看到的那一道。如果沒有它,普拉亞早已淪陷。”
“接受神明賜福的魂獵,站在你們面前,如果沒有他們,普拉亞早已成了魂族肆虐的天堂。”
“……這一切由誰而發起?是誰義無反顧地上到那座城市去,懇求傳說中的神明?”
“普拉亞如今的和平與繁榮從何而來?為何有如此之多的尋寶之人紛杳而來?”
她的手揚起,指向海面上的那一艘小船。
“……是那個人。”
“是唯一從雲上城回來,又一次來救我們的那個人。”
“他沒有選擇待在最為安全的雲上城,而是又一次在普拉亞遭遇災難的時候,回來了。”
“年輕的魂獵,無知的外來者,我原諒你們對歷史英雄的冒犯。”
“——但你們需得知道,繁榮與和平,不會無緣無故誕生。”
“它離不開一代代人的犧牲,更離不開英雄的傳承。”
“若是再讓我發現有人妄議此事,不要怪我無情。”
她說著,放下了手。
人們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那一艘在廣闊海面之上,頂著無盡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