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曾教過我。”磁音柔和下來,沈寒見林糯還用軟軟的眼神看他,再次摸了摸他腦袋。
“那時她疾病纏身,手上沒了力氣,只能我幫她描眉畫妝容。”
沈寒又把稍微揉亂的頭髮替林糯順好,他語氣裡帶著淡淡笑意。
林糯從來都沒聽沈寒說過他母親或者家裡人的事情,他自己是孤兒,被藏劍峰外門的一個姓林的老修士撿到。
老修士已經年邁,撿到林糯是想有個能為他養老送終的人,可沒多久,他舊傷復發,沒熬住就去了。
林糯那時候太過年幼,記憶裡自己總是挨餓受凍,後來遇到了林爺爺,給了他吃穿,可沒過多久,林爺爺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那時候他沒有死亡的概念,還守在老修士的屍體旁很久,怎麼也搖不醒對方,等他再長大一些才明白過來,原來林爺爺是過世了。
於是林糯又變成一個人,就這麼在藏劍峰住了下來,被欺負是一回事,可他有了吃喝,起碼不用到處在野外找果腹的東西。
所以從來都沒聽過沈寒提起雙親的事情的林糯,下意識也以為他同自己一樣,沒有家人。
“我會畫了以後,她同我說笑,若是長大後遇到心儀的人,就可以為她做這些。”
其實沈寒母親當時說得是遇到心儀的女子,不過在林糯面前,他不好說這話。
可林糯還是懂了的,因為男子鮮少會描眉。
他倆十一二歲相識,那時候都小,沈寒母親會這樣說再正常不過,畢竟一般來說,絕大部分男人都是娶女子為妻的。
“如果她還活著,一定,也會喜歡你。”
沈寒手依舊放在林糯頭髮上,他眉眼溫柔極了,說得極為篤定,在他心裡,他的糯糯這麼好,母親是一定會喜歡林糯。
在沈寒的記憶裡,母親是一個溫婉堅韌的女子,哪怕病再重,見了他總是笑著問,寒兒今天乖不乖,緊接著又說,寒兒一定是最乖的孩子。
而且對他的一切喜好都喜歡,可十歲的沈寒最後還是失去了她,幾經輾轉,最後才隻身一人走到了藏劍峰。
見沈寒那個帶著懷念的表情,林糯放在床沿的手動了動,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沈寒很快收斂了情緒,拂袖間房裡就出現桌椅來,他坐下後將那張材料鋪好,執筆細畫。
林糯也湊了過來,想看看沈寒給他自己是怎麼做的。
那隻拿慣了劍的右手很是靈巧,勾勒出一雙狹長鳳眼來,在沈寒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那雙眼睛立刻有了神采,好似活物一般,看的旁邊林糯睜大了眼睛。
“我曾經遇到過一隻畫皮妖,她畫骨的手法精湛,可惜作惡多端,在除掉她之前,我學了些畫骨的皮毛,材料太少,今天無法改變身形。”
收了眼睛的最後一筆,沈寒的話也說完了。
沈寒遇到的那隻畫皮妖是以整張人皮做材料,還是從活人身上剝下來的,手段殘忍。
她畫完骨描完眉,穿上那層人皮後,不止容貌會發生改變,就連胖瘦和身高都會變,而且常人難以看出破綻,手法十分高明,好在最後被下山做任務的沈寒發現,費了不少力氣才除掉。
見林糯好奇這個,沈寒輕輕放下手裡的筆,抬頭去看站在一旁的林糯。
“想試試嗎?”
他笑得溫柔,看著林糯的眼神裡,有著藏不住的情意。
“我不會畫。”
突然被問了的林糯搖搖頭,聲音溫吞軟糯,是沈寒熟悉的慢調子。
“我教你,這個不難。”
沈寒說著就起身,輕拉著林糯的手,直接把人帶到了凳子上。
林糯不是沒有畫過畫,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作畫的天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