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現被他殺了的兩具屍體,只要回去了,到了府城或是鎮上,殺手怎麼也不敢明著動手,至於別的,只能等活命再說。
他一心趕路,忽然聽見一聲微小響動,登時警惕起來,迅速找了藏身處躲好。
早起天矇矇亮,陸谷和沈雁帶著孩子往肉鋪走,昨天沈堯青從家裡拉了一頭肥豬過來,已到冬月初,天冷了,肉能久放,賣得比夏天好點,他倆要過來幫著稱肉收錢。
靈哥兒在鋪子裡玩慣了,因今天起得太早,怕他哭鬧,陸谷給他帶了果脯,讓坐在桌前吃,殺豬的場面靈哥兒不敢看,獨自邊吃邊玩倒也高興。
肉鋪前人來人往,一直忙到快晌午,還零星來幾個買主要肉。
沈堯青給兩三個酒館食肆送了肉回來,陸谷就解了腰上圍裙,說道:“大哥,我倆先回去做飯,今天風大,我過去給你打一壺酒,吃了飯過來守著喝一些暖暖身子。”
沈堯青點頭道:“好,用小葫蘆打就行,喝不了那麼多。”
早上忙碌還好,一直走動,到下午主顧少,多是坐著,鋪子門又不能關,前後的冷風一吹,就算抱著湯婆子也有些受不了,有時喝點酒能熱乎些。
聞言,陸谷就取了掛在牆上的小葫蘆。
正在收錢的沈雁仔細點好,把幾十個銅板嘩啦啦扔進錢盆裡,隨後也解了身上圍裙,提起竹籃和他一起往外走。
竹籃裡是一些冬筍和一吊割好的肉,如今他們吃肉不用買,冬筍是早起有人沿街叫賣時路過鋪子,順便買了幾根,回去切了和肉炒。
靈哥兒長了一點個頭,孩子雖然不胖,可穿得衣裳厚,大冬天不太好抱,況且他玩得正高興,也不願讓抱,牽著陸谷兩根手指晃來晃去,嘴裡時而還喊一聲。
酒坊在另一條街,他們三個往那邊走,北風緊,陸谷攏了攏衣領,誰知抓著他右手的小人忽然鬆開,他連忙抓住往前跑的靈哥兒。
“怎麼又忘了?阿姆不是跟你說過,上街來不能亂跑,要麼牽著阿姆,要麼牽著姑姑。”
他抓著靈哥兒的手緊握在手心,即便街上人不算多也不敢鬆開。
前段時日沈堯青從老家拉了兔子過來,說豐谷鎮有戶人家丟了娃娃,怎麼都找不到,都說是讓柺子拐走了。
自那以後,他和沈雁看孩子時都不敢分神,小孩子本就不懂事,不說被拐走,有時見著什麼都想戳戳碰碰的,一不留神就摔倒碰著,可不得時時都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阿姆,我要吃糖人。”靈哥兒被抓住後還算乖,沒有鬧脾氣,只是眼睛一直盯著賣糖人的。
之前陸谷跟他說過,要是跑丟了以後就見不到阿姆阿爹,還有姑姑和大伯,他膽小,一聽見不到阿姆很害怕,還哭了一會兒。
倒不是陸谷故意嚇唬他,小孩子聽不懂道理,只有這樣講才能嚇住。
“想吃就說,跑什麼,姑姑給你買。”沈雁在旁邊笑道。
於是靈哥兒另一隻小手就抓住了她兩根手指,一下子就笑起來。
“行了,買個小的。”陸谷站在糖人攤前說道,又轉頭對靈哥兒說:“鄭爺爺不是說過,糖吃多了你肚子疼,到時又要去醫館了。”
靈哥兒記得鄭爺爺,是醫館裡的大夫,他下意識捂住肚子,不敢再嚷嚷要買大的了,眼巴巴站在旁邊仰頭看沈雁。
孩子小,這幾個月不是鬧肚子就是發熱,鬧了兩三次,糖人不能多吃,沈雁也知道,就拿了個最小的塞進靈哥兒手裡。
糖人甜津津的,阿姆不常給他買,靈哥兒舔了好幾口,就有點捨不得吃了,攥著小木棍在手裡樂滋滋看。
從酒坊打了酒出來,陸谷下意識往街口那邊看,這裡是進鎮子的必經之路,沈玄青要是回來,肯定會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