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時看著他這幅模樣,話說得文縐縐,胸膛裡是說不出的噁心,他憋了半天罵不出來,最後狠狠呸了一聲。
見顧蘭時呸他,林晉鵬看過去,心裡再如何怨恨,眼下只能想著法子保命,連眼睛都不敢瞪,討饒道:「對顧家我亦有虧欠,願以家產銀錢賠償。」
「對對,我們賠我們賠就是,他叔,他嬸子,千萬饒了他一命,叫我老兩口做什麼都願意。」李香菊跪在地上哭喊。
「當誰都像他,能做出這種事,咱們可都是本分人。」
「嗐,還算有點良心。」
「趕走其實也行,好歹叫幾個鄰村看看,咱們這裡是容不下這種事的。」
人群中漸漸冒出幾句替林家說話的聲音,也有林家本家親戚幫著求情,淹死人河裡的水用著都晦氣,不如攆走,如此同樣有震懾。
偷情是天理不容的大事,就算顧家和林家定了親,尚未嫁娶,裁斷也不在顧家手裡。徐承安思索好一會兒,喊了村裡幾個老人一同商量,又問過顧鐵山和苗秋蓮意思,最後發了話,林家賠顧家五兩銀子並一畝水田一畝旱田,當場寫契畫押,至於林成一家,限十五日內離開小河村。
苗秋蓮和顧鐵山原本沒想要什麼田地,只要他林家離開,出了這口惡氣就好,但林成李香菊兩人為討好求饒,生怕沒離開前顧家人再來打,便讓出了兩畝地,好叫人看出他們的誠心,再者,他們被趕出村子,田地帶不走,賣也賣不上好價錢,這些無論林成還是林晉鵬都心知肚明,眼下只要能保住命就好。
一切辦妥後,徐承安走了,讓村裡人都散了,林家慌裡慌張關上院門,總算隔絕了那些目光。
苗秋蓮罵罵夠了,哭也哭夠了,這門親事就此作廢,回到家便歇下了,睡前讓張春花和李月好生照看顧蘭時,給洗臉換衣裳。
莊家村子素來沒什麼趣事異聞,今日這麼一鬧,許多人嘴裡都談論,愛聽熱鬧的人不少,唯獨沒人去的山腳下一處破院子裡清冷安靜。
裴厭從竹筐裡掏出兩身衣裳,底下是乾草墊著的許多鳥蛋,至於院裡向他搖了兩下尾巴但沒敢上前的長毛髒狗,他沒理會。
雙兒的衣裳他瞅了一眼,倒是林晉鵬的袍子衣料不錯,結實耐用,他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草鞋,夏秋穿還好,天一冷沒布鞋子裹腳到底不行,這布料屬實不錯,可以做兩雙新鞋穿。
至於「偷竊」二字,從未在他心中出現過,是那兩人先撇下衣裳跑了,與他何干,再說了,他常見死人身上都能扒衣服,更何況扔在山裡的。
第12章
林家是在一天半夜搬走的,沒敢和任何人說,第二天一早村裡人才發現他家空了,林家鄰居說夜裡有動靜,估計是那會兒偷摸拉車牽驢走了,據說是投奔了幾十里外的遠房親戚。
至於林家的房屋和田產,全部賤價賣給了村裡親戚。都知道他家這破事,有便宜佔怎麼可能願意出高價,林成李香菊哪裡不知道吃虧了,但老臉丟盡,只能快點出手搬走,吃多大的虧都得嚥下去。
而於青青,就算有個無賴老爹,他做下這種要浸豬籠的事,文水村也容不下他,連於賴子看見怒不可遏的文水村裡正和眾人,照樣不敢犯眾怒,於是敲了林家一筆錢——整整五兩銀子,才將於青青給了林晉鵬,說是成親,最後連禮都沒辦,一手交錢一手給人。
李香菊罵了幾天兒子,復又將怒火移到於青青身上,鄉下人家,娶個媳婦一般是五兩銀子的彩禮,夫郎是二兩或三兩,三兩看著不多,有境況差的人家,一年到頭不過掙二三兩而已。
賣地賣房虧了一大筆錢,為平息顧家怒火賠了五兩進去,結果還被於賴子敲竹槓,她對於青青當然沒有任何好臉色,動輒打罵。
於青青從小見於賴子耍潑無賴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