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頭髮收好回頭賣掉換錢,祝小安敷衍了一聲。
祝媽媽還是怪她,“大喜的日子剪頭髮,你怎麼想的。”
祝小安淡淡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當然要剪個頭髮爽一爽。”
祝媽媽看她沒修齊,拉著她回去披上一塊布又處理一下,然後才一起去祝大伯家。
祝大伯家的惡狗死了,沒有嚇人的狗叫,祝小安心情大好,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讓人覺得她看起來挺想嫁給趙學軍的。
祝大伯家的門口停著一輛馬車,一看就是趙家的,這年頭家裡有這樣一輛大輪子的馬車都是十分氣派的,別人家都是一些小輪子的驢車牛車,這樣的大車只能用馬和騾子拉。
那匹馬也拴在牆外吃草呢,看見她還打了個鼻突。
祝小安就跟著媽媽進了門,院子裡一堆人鬧哄哄的,她一進來,氣氛凝滯了一下,好像滾開的水被添入冷水一樣,冒不出一個氣泡。
祝小安老神在在,毫不覺得尷尬,反正她就是來搞事兒的啊。
視線掃了一圈,院子裡擺了五六桌,現在只放了茶盤茶壺的,她看到本家的長輩幾乎都在這裡了,看來祝大伯準備充分。
她笑著過去叫人,有禮貌,態度和氣,跟之前和常三春對峙的時候判若兩人。
“你就是小安?”兩個二十出頭的男女朝她走過來,男人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豔,“哎呀,你可真漂亮。”
祝小安露出一個譏誚的笑來,這就是趙學軍和他姐姐趙彩霞了。
趙學軍穿著白色確良短袖襯衣,下襬紮在腰裡,下面是藏青色斜紋滌綸褲子,褲腿是現在鄉下流行的喇叭口,襯得他翹臀闊腿,醜的一逼。
他其實長得一表人才,一米八的個子,面板白皙相貌堂堂,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不過看他嘴唇發紫、眼底浮腫、手指發黃,頭上的髮蠟估計抹了有一斤,就猜他私生活肯定混亂得很。
他一直喜歡賭錢無奈技術太爛、喜歡拈花惹草打女人,娶了常玉娟以後本分了兩年,不過死性難改,最後被常三春設計得花柳病死掉了。
而他姐姐趙彩霞,身材中等,面板白皙,模樣姣好,看起來安靜溫柔,話不多,看人的時候目光怯怯的,跟祝小安從前如出一轍。
趙彩霞從小在家裡就受欺負,被爹孃忽略,被姐姐弟弟欺負。
後來為了給弟弟換媳婦,被安排嫁給傻子祝高升。
趙彩霞初始是麻木的,她不知道反抗,甚至還覺得自己很偉大。
剛嫁來的時候,祝大娘在外面顯擺自己好兒媳婦,在家裡卻極盡刻薄虐/待,不給吃飽、動輒就打,據說夫妻倆親自上陣逼著兒媳婦讓傻兒子行房。
再後來,祝小安聽常三春講,她其實是被祝大伯糟蹋了,祝大娘吃醋鬧過幾場,丟盡臉面。
她還聽祝萍萍抱怨,趙彩霞後來還勾搭她們哥哥祝大安,甚至常家屯的男人能勾上手的都被她睡遍了,這件事祝小安不是很信,祝萍萍那嘴不信也罷。
趙彩霞曾給祝家生下一個小傻子來,還掉了倆。
最後她搭上一個新崛起的混混頭目,把祝大伯夫妻倆虐得死去活來,真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可惜趙彩霞前世的下場也悽慘的很,她為情人遠走,去了城裡卻被情人逼著賣身接客,最後染病死了。
姐弟倆起點不同,終點卻一樣。
祝小安站在那裡,隔著一張八仙桌看著他們,卻沒有要上去的意思,她和他們前世今生,都不會再有交集,也不想有交集。
一句話的功夫,趙學軍走到她身邊,朝著她伸手,想握她的手。
祝小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客氣地道:“還沒結婚呢急什麼,你不知道猴急的男人死得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