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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若琳慢吞吞喝了兩小口。
屋裡又是很安靜。
“阮貴人。”太子妃忽地開口,“聽聞你屋裡銀絲炭用的差不多完了?”
阮若琳顯然沒想到太子妃會提這個,她自來嬌貴,一到冬天,炭是從早到晚的用,沒碳的事情,身邊人前兩日才同她說,還沒來得及想法子。
“回娘娘,將就也夠用到春天了。”但阮若琳不蠢,宮裡不管哪個妃子,還是太子的側室,用什麼都是有定額的,別的人現還有,她用光了,便是她不對。
太子妃笑了笑,纖長的手指拿起銀匙在白瓷碗裡攪動了兩下道:“咱們雖說是女子,幫不得什麼,可這幾年連著旱災,百姓們日子不好過,咱們在宮裡,能省著就省著點兒,父皇去年的龍袍都沒有新做一件呢。”
阮若琳聽了頭皮發麻,又有些噁心。
不過是多用了炭,還把皇上扯出來,太子妃自個兒用的碳是她們的兩三倍,怎不提?可這話打死她也不會說出口,只捏著拳頭應了聲是。
這當兒,忽聽宮人道,說太子回了。
屋裡眾人都吃了一驚,包括太子妃都站起來。
只因太子一個月有二十來日都要去春暉閣聽課,這講課的要麼是滿腹經綸的大學士,要麼是經驗老道的朝中重臣,原本今早他是不可能回內宮的。
太子妃詢問道:“殿下沒去春暉閣?”
“戶部出了點兒事,王大人去處理了,暫休一日。”太子坐下,朝下方三人看去,目光落在馮憐容的臉上時,似有些疑慮。
太子妃解釋:“這是馮貴人,前些時間病了,現才好,”又招手讓馮憐容過來,“叫殿下看看,人都還沒見過呢。”
馮憐容今兒穿了件棗紅色折枝梅花襖,碧青平紋棉裙,也沒怎麼上妝,光是頭上插了兩支長短金簪。
她有那麼片刻的停頓,才穩當的走過去。
耳邊聽太子道:“聽你提過,我說呢,記得像是有三個的。”
他聲音裡帶著少年的爽朗,又有一些些的低沉,不是特別悅耳,可是卻容易叫人記住,馮憐容慢慢抬起頭來。
太子便瞧見一張清清爽爽的臉。
馮憐容也瞧見了太子。
過去六年的時光像是忽然就沒有了,太子還是她原來第一次見到的那樣。
馮憐容有些激動,有些心痛,又有些說不出的惘然,可是當她想到自己的結局,她又平靜下來。
“妾身見過殿下。”她問安。
那雙眼眸在燭光下幽靜又明亮,太子問她:“你叫什麼?”
“馮憐容。”
“馮憐容。”太子唸了一遍,微微笑起來,“誰憐花容悴,思君如流水,這名兒有些詩意,你父親做什麼的?”
“妾身父親是戶部郎中。”馮憐容的聲音溫溫軟軟,不徐不疾的道,“父親平日裡便愛好吟詩作對,但當日予我這名兒,卻是因母親名字裡有個容字。”
太子笑道:“你父親倒是情深之人,這名兒好,女兒家,誰不盼人憐?”
他語氣裡有了一些溫柔之意,馮憐容臉兒稍紅,不答這話。
太子妃道:“你先下去罷。”
太子也便不再與她們說話,只跟太子妃閒說些家常。
那別的人再待在這裡便很沒意思,偏偏太子妃又不讓她們走,還是太子回頭道:“你們退了罷。”
她們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