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謝雙雙開口說明,便緩慢拉開了門:“進來吧。”
繞過紅音坊後門的路,拾階而上到了二樓。
黎九韶擔心煙琅,步伐微快,兀自徑直來到了一間屋子,敲了敲門,低聲道:“阿芹,是我。”
然而等待良久,裡頭都沒有反應,黎九韶心覺奇怪,遲疑地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瀰漫著一股苦澀的藥草味道,只是他環顧四周一圈,並沒有看見被指派來照顧煙琅的阿芹。
壓抑著的咳嗽聲響起,微不可聞,黎九韶一愣,連忙將手上的草藥和食物放到桌子上,幾步到了床榻前蹲下:“小琅!”
謝雙雙小跑半晌,才堪堪追上來。她朝兩旁看了看,確定是這裡,才調整著有些不勻的呼吸,小心踏進屋子。
床榻上躺著一個容貌清婉、姣若秋月的女子,因為病痛的折磨,身子骨顯得單薄異常,很有些弱柳扶風的美麗。
煙琅睜眼見到黎九韶,眸子頓時含了眼淚,啞聲道:“哥哥!”她說著,手下使力就要撐起身子。
“別起來,好好躺著。”黎九韶沒了平日裡的吊兒郎當,靜聲勸道。
煙琅也沒有違背,順著哥哥的意思乖乖躺下。
黎九韶掖了掖煙琅的被子,又想起什麼,皺著眉頭問:“阿芹為什麼不在這裡?她不是一直照顧你的嗎?”
這話似乎觸動了她的情緒,煙琅緩緩移開視線,目光逐漸失焦,整個人也失去了方才僅存的一點朝氣。
良久,她才哽咽著說:“嚴媽媽……嚴媽媽把阿芹撤走了。”
簡直是欺人太甚!黎九韶怒從心起,站起身就想去找嚴如花理論,卻被煙琅拉住衣袖,悽聲道:“哥哥,沒用的!”
說完,煙琅哀慼地收回手,眼中淚水不住,聲音顫抖:“煙琅已經……已經沒有價值了!”
從前她剛進紅音坊時,身子骨靈活,又好動愛學,不消幾日便能將一曲歌舞跳得爐火純青,嚴媽媽都誇她是天生就吃這碗飯的人,也因此允了她賣藝不賣身的要求,任她用著清倌兒的身份在紅音坊賣藝。
可是如今,她遭人迫害,纏綿病榻一身晦氣,已經再不能以從前的姿態出現在花臺上起舞,嚴媽媽也要放棄她了!
黎九韶盯著榻上與從前判若兩人的悽婉女子,目光沉痛無比。
他深呼吸一口氣,不忍再看,扭頭閉上了眼睛。
“誰說你沒有價值的?”清靈的聲音驟然響起,一個霧藍色的身影走過來,一字一頓道,“你要相信自己,總會有變好的那一天。”
“而且,這是你的願望,不是嗎?”謝雙雙朝怔然的煙琅彎了彎眸。
煙琅怔了一會兒,驟然蹙起細細的黛眉,有些慌亂道:“你是誰?”
“我呀,”謝雙雙琢磨了半晌,認真地介紹,“一個綏京城裡平平無奇的小酒娘而已。”
說完,她也不待煙琅反應,稍微彎下腰,仔細問:“煙琅姑娘,你的病,請大夫來看過了嗎?”
“大夫來過一次,”煙琅移開視線,自嘲地笑,“只說希望渺茫,便沒有下文了。”
“而且,我不是尋常得病,是中了**,救不了的。”
聞言,黎九韶猛地睜眼,眸中血絲清晰可辨:“誰說救不了?一定有辦法的!”
語氣怎麼這麼衝啊。謝雙雙腹誹一句,再次看向煙琅,認真道:“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啊,不盡力治,怎麼知道會不會好起來?”
她骨子裡的執拗上來,微眯起杏眼,目光似藏了隱約光影:
“就算閻王親自來了,我也要在他手裡搶人!”
話音剛落,謝雙雙兀自轉身,在二人詫異的視線中徑直走向屋外。
抓住門柄,“嘩啦”一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