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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的,其實我一直都明白。”
從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從發現自己的不對勁起,樂安其實一直都明白的。
四年前,剛做出決定的時候,或許她還沒有徹底明白,於是那時候,她還有一股氣兒撐著,她覺得哪怕她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了,她仍舊能做許多事情,她沒有失去方向,她還能繼續奔跑。
於是哪怕每日吃喝玩樂,報復般將過去十幾年勤於政務而沒有玩的東西通通瘋狂玩一遍,她的心底仍然有著信念,她仍然關心著朝堂上的一舉一動,仍然會在覺得自己該出手時就出手。
所以她還能撐著。
但四年之後的現在,她已經徹底明白了。
如今的朝堂不需要她。
從此她就做個富貴閒人就好,那個她一手帶大的孩子不會在這點上虧待她,他一點不吝嗇,他會給她最大的恩寵,財富、尊榮、奴僕、食邑……以及發自內心的對她的敬愛。
——前提是她做回一個公主。
做回那個早已經被她忘記該如何做的,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李臻。
可是,她已經走出去太遠太遠了啊。
遠到她早已不知道,該要怎麼重新做一個“正常”的公主。
失去了前路,又忘了怎樣走回去。
於是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頹廢、沉淪,整日昏昏欲睡,每天看著太陽昇起落下,彷彿等待死亡來臨的老人。
“但我知道我的狀態不對勁,我知道自己不該自憐自艾。”
“我只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於是就放任自己任性了這麼久。”
“但是——”
樂安抬起頭,從他的懷中掙脫。
“我會走出來的。”
她對著他微笑,眼神堅定而清澈,就像她身後明亮的太陽。
“曾經那麼難都走過來了,這一次,我不信我走不過去。”
睢鷺,你要繼續走下去
到底最近疏於鍛鍊, 走了那麼久路,樂安的雙腿已經酸地不成樣子,於是回程的時候, 樂安捶了捶腿, 睢鷺見狀,二話沒說蹲下身。
“上來。”他說。
樂安停下捶腿的手,挑挑眉:“你背得動?很長的路哦?”從公主府到這裡, 他們幾乎穿過大半個京城,光是走過來就已經腳疼腿麻了, 就算他身體好,能揹她一會兒,但這麼一長段路都揹著的話,怕不是要累趴。
然而少年不領她的情。
“呵”一聲,“你這是在瞧不起我。”
樂安:……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罷,便真就不客氣地跳上他的背。
少年穩穩地將她托起, 邁開步子, 步伐穩健地走向來路。
他們走過那畦青翠碧綠的菜田。
“其實想想我哪裡是無事可做, 分明有很多事可以做。”樂安舒舒服服趴在少年背上, 開始嘀嘀咕咕。
“你看這菜田——當年在這裡種菜時,其實我還挺開心的。”
“灑下種子, 不久之後就有青青的小苗長出來, 用心對待它, 它就會長大, 給人以回報。”
“當時我覺得可稀奇了。”
“可惜後來走地匆忙,終究沒有看到它們長大。現在想想都還很遺憾——所以,我就想啊,要不然回去我就在府裡再種點菜?嗯……越想越覺得是個好主意!說不定我能成為,等閒人無法卒讀——嗯,我就當他是誇我了,能有驚人之語,能想常人所不能想,就說明我有常人沒有的才能嘛。”
睢鷺輕笑一聲。
“哎,還是算了。”過了書鋪,樂安又懶洋洋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