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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達的地方,也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
“這裡,以前有一間小茅屋,茅屋前是一片荒廢的空地,上面長滿了雜草,後來我找來了菜種子,在空地上種下種子,沒多久就長出了綠油油的小苗,看,就像現在一樣——”
樂安指著眼前一大片整齊油綠的菜畦,對睢鷺說道。
沒錯,這裡,就是曾經她和齊庸言相遇的地方。
只不過,她記憶裡那間簡陋的茅草屋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方方正正的土屋,而土屋前,是一大片整整齊齊,綠意盎然的菜地。
這片土地本就肥沃,不然也不會長滿雜草,但那時,因為戰亂,茅屋原本的主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茅屋被回不了家鄉的齊庸言暫佔,住下,但齊庸言不善農事,於是那片地便荒廢了,直到後來樂安撒上種子,但很快——隨著她離去後,那片菜地應該也很快又荒廢了吧。
而如今,天下承平已久,京城人來人往,於是茅草屋換成了土屋,新的主人來此,將荒廢的土地重新翻整,開墾,除去雜草,灑下種子,才有了眼前這一副景象。
雖然看不到當年的舊景象,似乎應該有些人事皆非的感慨,但其實,樂安覺得這樣似乎更好。
菜地的主人似乎不在,樂安走到菜畦間也不見人出來。
樂安便慢慢往裡走,看著腳下這些生長地旺盛的蔬菜,彷彿看到很久以前,那個“臻臻”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吃白飯的,努力開墾荒地,除草種菜,做著一切以前從未做過的事。
然而終究也不知道,那片她親手開墾的菜地最後怎樣了,那些蔬菜最後有沒有填飽誰的肚子,又或者如那個炸面葉兒的女子一般,消失於戰亂的踐踏中。
以前和齊庸言在一起那麼久,竟然也忘記問他。
是啊,那時候她和他心裡都裝著太多事,那還有心思惦記著一塊小小的菜地?
樂安笑笑,隨即突然停下腳步。
一隻體表青翠碧綠的螞蚱,突然從菜葉上,蹦躂到了她身上。
樂安屏住呼吸,忽然出手,以閃電般的速度將其捂住。
“抓到了!”她興奮地喊了一聲,隨即扭頭對身後的睢鷺道:“這個也可以吃,把頭去掉,身子和腿一烤就可以吃了,可香了,你知道嗎?”
睢鷺不意外地點頭,長在鄉間的孩子,自然知道這種“小零食”。
但金枝玉葉的公主卻是不應該知道這些的。
然而事實卻是她知道,不僅知道,而且還肯定吃過,不然不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那麼又只會是那段時間裡的經歷。
果不其然——
“……從那個炸面葉兒的農婦家中離開後,我不知道去哪裡,走著走著,就遇到了一波流民,他們原本是京畿附近的農人,實在活不下去了,便結伴到京城找活路。”
“……一路上乾糧早就吃光了,只能看到什麼吃什麼,比起野菜野草,這種螞蚱已經算得上難得的美味了,因此,如果找著了螞蚱,甚至會發生爭搶,甚至……死人。”
樂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螞蚱。
這隻螞蚱長得很是肥大,幾乎有她半根中指長,小指肚粗,兩隻後腿也很強健有力。
放在當時的流民群裡,這簡直就是上好的加餐,活生生的肉。
事實上,她說的還算是保守了,流民吃螞蚱時,哪裡還會在意什麼去不去頭,直接連頭烤了一起吃,一片翅膀都不給浪費,只不過她聽那些流民裡的人說,他們以前沒流浪時,也會捉了螞蚱,去頭烤了吃。
只不過,那時是打牙祭,解饞,吃著玩,而後來,是為了活命。
多可笑哪。
一個人,一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