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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趕鴨子上架一般站到那個位置的,因為對她的期望只是做一個傀儡,所以,自然沒什麼人會特意教她怎麼做才是對的,怎麼做才能做好,看她犯錯也不會提醒,就連有著師生之誼的崔靜之,因為立場的不同,對她也總是多有保留。
於是她總是一個人,跌跌撞撞,苦苦摸索,從一竅不通到半知半解,無數次恨自己怎麼那麼無知那麼笨,總是被人耍地團團轉。
她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兩瓣,恨不得化身兩人,恨不得回到少年能夠專心讀書的時候……
那時候她多希望,能多點時間讓她學習,好在下次做事的時候少犯點錯啊。
就像那次隴右賑災被坑後,她不僅看工書做筆記,她甚至還想去向那些專研工學的官員甚至胥吏請教,但是因為身份,因為時間,她也只能想想。
“我其實不愛讀書,不愛學習。”
樂安閉上眼,隨著睢鷺走動的步伐一顫一顫,彷彿沉浸在夢境裡。
“小時候讀書,總是逃課,把先生氣地大罵,甚至主動請辭,後來跟崔靜之讀書,也只是因為他不怎麼管我,所以那時候我總是不用心,最後除了幾句大話,幾乎什麼也沒學到。”
“可是當站到那個位置後,我發現我不得不學習,我發現我要學的太多太多了。”
“於是我比任何時候都更勤奮好學,只要有一點用處,我就想去學。”
“可我沒有時間。”
樂安睜開眼,薄暮時分的晚霞照在她臉上,落下一層輕紗似的紅暈,恍惚一瞥,美豔不可方物。
“但現在,我有時間了。”她說道。
雖然,如今再學那些東西似乎已經沒有了用處,但,就當是為了更清楚地看清這世界吧,就當是為她過去那段人生畫上圓滿的句號吧。
——就算只是打發這空虛到讓她恐慌的漫漫時間也好。
只要有事可做就好。
“真的不累嗎?要不然我還是下來吧?”
“不累。”
“還有十條街呢。”
“不遠了。”
“突然感覺……我這樣好像倚老賣老哦。”
“不,是我在尊老愛幼。”
“——你說誰老?”
睢鷺即答:“我老。”
“哈哈哈!”
傍晚時分,京城的大街上,俊俏的少年揹著美貌的婦人,兩人頭頸相依,時不時說著話,婦人時不時發出不顧形象的大笑,驚飛路邊屋簷上棲息的雀鳥。
不時有行人或騎馬乘車的人朝兩人投以審視的目光,越到公主府,行人越少,騎馬乘車的人越多,而看到兩人樣貌後,認出的人也越來越多。
起初還無人敢認,有個騎馬的公子哥兒跟他們順了一條街的路,便愣是讓那膘肥體壯的千里駿馬慢騰騰如老牛散步般,好維持跟那兩人同樣的步伐,公子哥兒就騎在馬上,側著身,歪著脖子,一個勁兒地朝他倆瞅。
樂安睢鷺全當他不存在,仍舊說說笑笑。
直到一條街走到盡頭,眼看睢鷺兩人往左轉,而公子哥兒要往右轉,正要分道揚鑣之時,公子哥兒終於忍不住。
“公、公主……殿下?”
他試探地叫了一聲,樂安下意識地望過去。
那少年公子立時瞪大眼。
“公主,真、真的是您?!”
樂安看著少年,覺得他好像有點眼熟。
“你叫什麼名字?”
這話就相當於是承認身份了。
少年激動地立刻翻身下馬,先是朝樂安規規矩矩行了禮,才道:“回公主,在下盧季雄,家父駕部主事盧立卿。”
盧立卿,不認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