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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看自個兒快頂三個樂安的身板,再看看自個身旁的左膀右臂,再思及自己堂堂李氏功勳肱骨,年紀輩分又是最長,卻十幾年如一日地被一個小輩女子壓著,搶去所有風頭,兩人皆在的場合,眾人卻皆是更敬畏樂安,而不是他。
然而以前她執掌政事,手握大權,他也就不說什麼,只能自認倒黴了。
可如今——
她早就離了朝堂,雖然還殘留些許影響,但終歸不過是垂死掙扎,勝負早已分明,不然四年前她又如何會灰溜溜退出朝堂?
沒了大權,一舉一動都只能仰仗皇恩,這點,一手撫養皇帝長大的她固然有著別人比不了的情分,但他作為李氏宗老,別說小皇帝也不能動他,就算真能——小皇帝真會為了她動他?
想到近日聽到的傳言,這位堂叔祖頓時支稜起來,心中所想便也無所遮攔,張口便道:
“還有什麼,你自己不知?”
“且不說身份來歷,就算那人身家清白,可他才多大?而你又多大?”
“都能當你兒子了,你羞也不羞?”
“大丈夫尚且知道娶妻要娶賢,更何況你一小女子?你母后當年可是貞靜婉淑,持身甚重之人,從來不曾向你這般不知羞恥!”
“你這般放肆行徑,不僅是丟了李家的臉,更是丟了你母后、乃至天下女人的臉!”
……
睢鷺站在待客的花廳之外。
他剛剛自弘文館當差回來——正如樂安所說,弘文館校書是個好差事,每日只有上午需要當差,尤其因為睢鷺是走後門才得了這個差事,壓根沒人指示他做什麼活,他儘可隨意看書活動。
一上午的時間,睢鷺沒看多少書,只是在眾人面前亮個相,冬梅姑姑預想的劉大學士刁難倒場景也沒有出現,相反,劉大學士待睢鷺倒很是和藹可親,還跟他敘了敘同鄉的緣分——他這時才知道,當時初見,公主在馬車上那句——他認不認識一位劉小姐,是怎麼來的。
不過,劉大學士沒刁難,卻不意味著一切順利。
睢鷺甫一亮相,便招來了顏色各異的審視目光。
館內上至諸學士,下至筆匠裝潢匠,當然還有那些盡是皇親國戚,高官子弟的學生。
有人暗懷心思上來攀談,有人鄙夷不屑冷嘲熱諷,有人抱袖而立冷眼旁觀,有人踟躕猶豫,質疑他人品不敢與他相交。
倒是不意外。
他這般身份,加上之前傳地沸沸揚揚的緋聞,眾人會有這般反應也是應有之理,那些身份金尊玉貴的學子,就算有看不慣他的,也不過說幾句譏諷的話,比他原本預料的,已經好了許多。
所以他並未感覺難過失落。
畢竟,早在他最初做出決定的那一刻,這些便是註定要承受的。
況且那些人也沒鄙夷錯。
他的確藉著公主的身份走了捷徑,得到了正常來說根本無法得到的東西,要知道——若不是接近了公主,他甚至很可能連被那些天潢貴胄鄙夷的機會都不會有。
得到些什麼,便註定失去些什麼,這很公平。
所以,沒什麼好委屈的。
於是,應付了形形色色的人們後,睢鷺便摒棄雜念,從目錄檢索起,檢視了弘文館的大致藏書,又迫不及待找出一本聽說已久卻始終未能得見的書,埋首書海中。
雖然校書郎只用當半日差,但這樣可以盡情看書的日子,他甚至寧願整日整夜都在館裡待著。
但,時刻一到,睢鷺卻立刻闔上書本,散值歸家。
一路上有說有笑,還安慰開解著為他受到白眼而憤憤不平的長順。
直到走到這花廳之外。
“公主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