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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鷺兩手叉腰,下巴上揚,雙眼上翻,模仿那小二鄙夷的模樣。
“噗!”
長順被他家少爺這副模樣逗地直不起腰。
睢鷺迤迤然放下雙手,轉眼又是安安靜靜的美少年模樣,“唉,別光笑啊,你說,他會不會這麼跟人說?”
長順點點頭。
“那你覺得,他這樣說對不對?”
長順微微愣住,隨即道:“對,也不對。”
他和少爺的確只點了一壺最便宜的茶水,但他當然知道,他家少爺去那酒樓是為了聽訊息,而不是為了什麼打腫臉充胖子。而且——要說他和少爺現在沒錢也不對,公主派來的那位侍衛可說過了,若需要銀錢,便儘管對他說。
所以那小二若這樣說,對,卻也不對。
睢鷺頓時笑眯了眼。
“所以嘍,公主的事也是這樣的。”
——樂安公主為了那個主動倒貼的小白臉,咬死了今科探花盧嗣卿,跑到皇宮撒潑打滾,要皇帝徹查盧嗣卿的探花資格。
這句話裡,剝除掉主觀臆測,客觀描述便是——樂安公主要求皇帝徹查盧嗣卿的探花資格,僅此而已。
至於樂安公主究竟是不是為了他睢鷺,又有沒有撒潑打滾地逼迫皇帝——那些說八卦的人又沒親眼看見,又怎麼知道真相到底為何呢?
況且,就算眼見也未必為實,畢竟人是會偽裝的。
有人善於用華麗的外殼掩蓋自己汙穢的心,也有人靈魂潔白,卻會往自己的軀殼上潑上汙水。
人各有志。
若能達成心中所求,自汙又如何?
而到了 心繭
齊庸言沒想到會碰到人。
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等到日暮才來,此刻正是炊煙四起時,就算公主府上有客人,除非留宿,此刻也該回去了,況且他也知道,公主府其實很少接待賓客,她的朋友並不多。
因此便沒想到,一下車就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眼睛的主人是個少年。
十七八歲,烏髮紅唇,雖然面板稍黑,頰上略有雀子,但依舊不掩其俊秀,若是在其他場合看到,齊庸言定會以為是哪家的公子,但此刻,少年站在樂安公主府門前,穿一身灰撲撲的麻布衣裳,手裡拿著一把綠油油的……韭菜?而少年身後還有一個麻衣少年,懷裡抱著一大顆菘菜。
齊庸言:……
許是公主府上出來買菜的吧……
可……也不對,公主府買菜,怎麼會只叫兩個少年空手買這麼點兒。
這些念頭從齊庸言腦海中一晃而過,其實也就片刻的時間,片刻過後,他便從那小小的驚訝中脫出,不再將這奇怪的少年放在心上,只是見少年還在盯著自己,便下了馬車,禮貌地朝少年頷一頷首。
少年看著他,忽然莞爾一笑。
傍晚豔麗的晚霞一半傾瀉在他面頰上,這一笑,那半邊沐浴在晚霞中的臉龐,便彷彿融化的琥珀,甜蜜,透明,蜜蠟般流淌。
少年雙手揖讓——手裡還拿著那把韭菜,雖然造型如此好笑,他卻仍舊一派坦然,大大方方地拿著韭菜,做著揖,道:
“客人先行。”
說罷,便避讓到一旁,給齊庸言騰出路來。
果然是公主府的人。
倒是不卑不亢,不像奴僕,反而頗有大家之風。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收了這麼個小孩子。
齊庸言想著,又微笑著朝少年頷了頷首,便從少年身旁走過。前方,公主府的門子早在他現身那一刻便已經速速往裡彙報,此時彙報的人剛回來,看到齊庸言,便喊道:“齊大人,公主請您進來。”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