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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學生找黃大人也沒什麼事,找不著黃大人,找您也是一樣的。”他笑著對林東奇道,沒有隨著林東奇叫他“駙馬爺”的稱呼,以駙馬的身份自稱,而是以“學生”自稱。
林東奇是吏部官員,吏部雖不像禮部那樣主持科考,但銓選由吏部主持,林東奇更是主要負責此事的,因此新科進士在他面前自稱“學生”,也是理所應當。
聽到睢鷺如此自稱,林東奇不為所動,依舊笑容可掬,堅持著:“哦?駙馬找下官有何事?請講請講!”
睢鷺笑笑,沒有繞任何彎子,直接道——
“林大人,學生想問,學生為何遲遲未接到吏部的銓選通知?聽黃大人說,此次銓選是由您主持的,那麼,不知是吏部太忙了?還是……林大人您忘了?”
睢鷺進去後,樂安便一直未放下馬車車簾,倚在窗邊,定定地望著窗外。
而和睢鷺在裡面受到的眾多關注一樣,即便不進官衙,樂安乘著自家顯眼無比的四駕馬車,她又倚在車窗上,自然也很快引起許多人的注意。
“公主?”
有進出的官員看見樂安的馬車,驚疑地站定,隨即又看到車窗裡露出的那包裹地嚴嚴實實的臉,幾經猶豫忐忑後才終於試探地叫出聲。
樂安眯著眼看去,隨即拉下圍住臉的狐裘,笑眯眯跟那人打招呼。
“靳一擔?”
那叫做靳一擔的官員登時驚喜:“公主,真的是您!”
“是啊是我啊。”樂安仍舊笑眯眯又和藹地揮揮手。
靳一擔驚喜過望,忙跑到馬車前來,因為太急,還差點在被踩成堅冰的路上滑倒。
樂安見狀,便下了車,攙住了他。
“公主,之前您大婚,因實在路遠趕不過來,下官便未能成行,沒能慶賀您的大婚,昨日下官回來,正想著不日就上您府上拜訪呢,誰想這就碰上了!”
見樂安下了車,親自攙扶自己,靳一擔更加激動,聲音也愈發大了,即便是在這風雪交加,又人來人往的官衙門口,也顯得如此響亮而突出。
而聽到他的聲音,不少人都看過來。
然後他們看到了樂安。
“公主!”
“公主殿下!”
一聲又一聲驚喜的喚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有喜悅,有激動,亦有著心照不宣的隱忍。
樂安聽著聲音看過去。
然後,她也看到了一張又一張熟悉的面孔。
鄧州刺史王奉恩、鄯州長史羅經覺、劍南節度使孫一水、雁門縣縣丞路修遠、幽州左武衛大將軍單于明、宋州刺史周先白……
彷彿大婚那日的重演。
可又與大婚那日不同。
大婚那日,他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只為了她而來,雖合情卻不合理;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東南西北,聲勢雖大,卻還不夠大,因為還有許多如靳一擔這般實在太遠趕不到的,抑或是周先白這般政務太忙脫不開身的……
可今日不同。
今日,他們全在這裡。
今日,他們是回京述職的官員。
今日,他們正正當當,堂堂正正。
不必避諱什麼,不必顧忌什麼,就算是朝臣與公主又如何?舊日好友偶遇驚喜重聚有何不可?誰也不能說什麼,誰也無法說什麼。
所以樂安笑。
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笑得即便風雪還在呼嘯,吹地她露出來的臉頰生疼,卻依舊止不住地笑。
有人眼裡湧著熱淚,有人激動地呼喚著她,有人隱忍著不發一言,只默默地看著她。
直到那個“真正”是偶然碰上她,所以才如此驚喜的靳一擔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