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館地處宣政殿左前方的拐角處,離含光殿也十分近,但崇文館環境清幽,人員往來很少,加之嬋衣她們,與隔壁院子裡的宗室子弟們都在上課,周圍便越顯安靜。
今日是蕭澤從壺關回來的日子,昨日宮裡便傳遍了,孟太后更是搬回宣徽殿,翹首以盼。嬋衣不可能不知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有些擾的她心神不寧。
她也道不盡自己如今的心思了,原先她也可以斬釘截鐵的說,自己不心悅蕭澤。可如今 她卻有些糊塗了。至少,蕭澤牽動著她的情緒。
她唉聲嘆氣的低下頭,心想自己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呢?反正蕭澤又不喜歡她,甚至對她避之不及。說出願意負責的話,也是因為他看光了自己,終究不是他心甘情願的。
更何況,最大的問題擺在二人中間。那就是,蕭澤身為大梁天子的身份。
嬋衣低聲咕噥:“男色固然撩人,但終究不合適。況且,他還不喜歡我……”
“咳咳!”盧婉忽然小聲咳嗽了一下,嬋衣回神,見她豎著書小心翼翼的覷了宋夫子一眼,見宋夫子仍舊一人沉浸在其中,底下做什麼的都有,相互傳紙條,交頭接耳。
盧婉一點一點的把手伸過來,扔了一個紙團給嬋衣,然後立即正襟危坐。
“你一個人咕噥什麼呢?”嬋衣開啟紙條。
她抿抿唇,扭頭看了一眼盧婉,對盧婉搖搖頭,便將紙條壓到書裡了。
盧婉瞪大了眼睛,一直給她做口型,卻被嬋衣無視了。
下課後,盧婉立即扭過頭,兇巴巴地問嬋衣:“嬋衣,我給你寫紙條,你怎麼不理我?”
嬋衣無奈道:“上課著呢!專心點,小心宋夫子又罰你抄課文。”
盧婉下意識的縮縮脖子,回頭看了看,才心有餘悸的回頭不滿道:“你別嚇我,我可是再也不想抄課文了。”
“不過說起來,最近你怎麼經常心不在焉的,跟丟了魂似的?”盧婉狐疑地打量她。
“你總算是發現了,我和南鄉早就察覺到嬋衣的不對,也就是你馬虎的很,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對勁。”華陰和南鄉公主扭過頭,無奈的搖搖頭。
“你們早就發現了?”盧婉瞪大眼睛。
華陰只是笑笑,扭頭對嬋衣道:“仔細回想,嬋衣這般是自半月前開始的,也就是陛下去咸陽的日子。你們說……嬋衣這是不是害了相思病?”她神情狹促。
嬋衣抿抿唇,推搡了一下華陰:“沒有的事,華陰姐姐你別亂說。”
“好,我不說。”華陰笑眯眯地看著她,一副我看破不說破的表情,讓嬋衣更是無奈了。
“原來如此……”盧婉驚訝的打量嬋衣,嘴巴微張,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她實在想不通,像皇帝表哥那麼冷冰冰的人,居然會有女子喜歡他。至於謝鸞歌等人,則完美的被她忽略。
“陛下今日回宮,難怪有人坐立不安了。這怕是,心早就飛到龍首道上去了吧!”南鄉也笑盈盈的接到。
龍首道是含光殿前的一條大道,百官上朝都是走此道。不管是新帝登基,還是封后大典都在那裡。
嬋衣被華陰等人調笑一番,更加的有些聽不進去課,暈乎乎的上完下午的樂學,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宣徽殿。然而,卻又不小心將硯臺裡的墨倒到自己衣服上了。
見此,其餘幾人都頗為無奈的搖搖頭。
等眾人互相道別,各自歸家後,南鄉公主和茶會一起慢悠悠地往後宮走。
夕陽西下,火燒雲染紅半邊天,拉的少女的影子越發纖長,兩人的宮女遠遠墜在後面 。偶爾兩個小娘子說幾句話,聲音清脆,在宮道上聽著十分靈動活潑。加上兩人一個比一個生的美,來往的宮人們,皆是側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