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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馬車過去,魏玉看魏楚的轎子沒影了,心想大概走遠了,自己的小轎子繼續往前走。
魏楚看外面街道,發現不是朝伯府的方向走,喊了一聲,“停”
轎子沒有停住,轎外鄧樸騎馬跟上來,頃身對轎子裡說;“李掌櫃要見娘子。”
魏楚驚愕,這個方向她已經預感到,京城天子腳下,法度嚴明,劫持她一個弱女子何用,也只有帝王才肆無忌憚。
李業是天子,她抗旨,自己的性命不要,魏家滿門剛從慘烈中爬起來,將又一次被打入深淵。
父親已經年邁,再一次挺得過去嗎?
魏楚抓住裙子的手,慢慢鬆開。
景秋恐慌,“四姑娘,這是去哪裡?轎子走的方向和我們府的方向相反。”
魏楚冷聲道:“從現在開始,你不看,不聽,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景秋嚇得噤聲。
小轎直接抬進別院,落轎,景秋先下轎,扶著魏楚下來。
王寶的聲音傳來,“奴才拜見夫人。”
梁王府別院,魏楚用了一年的時間忘掉,這熟悉的院落,她逃走了,三年後又回到這裡,一切回到原點。
“夫人請!”
王寶略尖銳的聲音。
魏楚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子。
朝那一方小院走去,一步步走向牢籠,她又是那個金絲雀,被關進籠子裡,此生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安排。
跨進門檻,房間裡一切如故,連擺設都沒變,像她走時一樣,好像她從未離開過。
魏楚恍然做了一場夢,醒來什麼都沒發生過。
視線跳過熟悉的每一件傢俱擺設,連羊脂白玉鏤空雙耳香爐裡飄出嫋嫋龍涎香的香氣。
景物依舊,唯一變了的,是她從梁王外室,變成皇帝外室。
“奴才已吩咐人備好香湯,請夫人沐浴。”
魏楚沐浴出來,換上一套梨花白中衣,坐在繡墩上,景秋給她擦頭髮。
窗外最後一抹餘暉落盡,屋裡光線灰暗,太監掌燈。
恍惚又回到等待李業的那個時候,男人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王寶和太監們跪下,“皇上。”
魏楚站了起來,也隨著跪下。
她披散著烏黑油亮的長髮,微垂著頭,視線落在眼前的地磚上,一隻手伸過來,修長乾淨的手,清透的聲音,“平身!”
魏楚搭著李業的手站起來。
王寶帶著太監們下去,景秋也知趣地朝外走,最後擔憂地看一眼主子。
這個俊美無儔的年輕男人是皇上,景秋的內心翻起驚濤駭浪。
層層帷幔放下,熟悉的清冽的氣息靠近,李業雙臂圈著她,薄唇貼在她耳邊問;“我們曾經在這裡發生的還記得嗎?”
魏楚剛到北地時,有許多的夜晚夢見這方小院,這間屋子,夢見李業,醒了心口砰砰地狂跳。
如果她和李業是尋常夫妻,生活在榆關鎮,琴瑟和諧,白頭偕□□度一生,不失為一段佳話。
一生禁錮在一方小院,是她最大的悲哀。
“怎麼不說話?”
也許幾年沒見,李業對她的容忍多了些,沒生氣。
記得還是忘了,她都不願意答,說;“在榆關鎮我以為……”
“以為我死了。”
他讓鄧樸試探魏楚,鄧樸說魏楚很傷心。
原來她被自己強迫,對自己不是沒有一點情義的。
宮燈暖黃的光映入,墨玉般的鳳眸灼灼,李業探手纖腰,抱起魏楚朝床榻走過去。
更漏沉沉。
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身旁的李業已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