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的一剎。
官印已徐徐落下,廟內無論是惡鬼,還是陰差,都愕然地停下了手……
他們做鬼以來,還真沒見過如此霸道的即位方式,而且,見過的生無常多了,何時見過活城隍!
香火更替,也就是奪祀,通常是要人類相助的,畢竟神道人替。
——可是,可是這位他自己還真就是個人,不但會做香火,且受著香火,甚至有自己的“信眾”,也就是粉絲。該有的一個不少,還應了天理。
就這麼把安守信給踹了下去,自己即位。
他甚至抬手把香爐抱在懷裡,將原來安守信的香灰全灑在了地上,又將自己所有的金頂爐灰裝了進去,仗著活人身份,連安爐都自己辦了……
蘭菏抬著下巴道:“現在你說,這裡是誰的地盤?”
眾鬼噤若寒蟬。
……
老白從安守信無力的手中掉了下來,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揉了揉自己險些離體的胳膊,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們小來在陽世早就是雙重‘偶像’了,被活人奪祀,你就是城隍史上最丟人的神!”
安守信先前閒庭信步一般,是他有絕對的掌控,可現在地盤都被搶走了,也徹底保持不住輕鬆儒雅,怒視蘭菏:“我殺了你——”
剛才安守信還把他晃來晃去,蘭菏從神位上跳了下來,報復心很強地一伸手,安守信就和他先前一樣,轉瞬遊覽整個京城的景點。
不過這一次,安守信直面的,是金融街加班的員工,是電影院中歡笑的觀眾,是徘徊在寺廟外的鬼魂,是東嶽廟仍在守庚辰的道士……
安守信哪裡看得進去,他極不甘心被奪祀,半道中就一扭,脫離蘭菏的控制,落在了鳥巢體育館上頭。
“咦?”蘭菏看了下手,“不熟練,他掙脫了。”
其他人:“??”
那些鬼吏眼看變天了,正戰戰兢兢,想納頭就拜呢,忽然聽到蘭菏這麼一句,都不知所措了。
“沒事沒事。”蘭菏心念一動,就把這些惡鬼和鬼吏都關進了城隍獄中,隨即一拉家仙們,便出現在了鳥巢旁。
外頭的大雨早已停息,地面上還有些許積水。深夜的體育館周遭一眼望去,孤寂的夜燈下,似乎空曠得沒有幾個人。
此刻,電影院中的觀眾們一邊熱烈討論著劇情一邊走出來,也聽到工作人員說:“你們運氣可太好了,剛才那天氣,暴雨旋風啊,跟渡劫似的,壓根走不了人,我還以為又要漲大水了……”
觀眾們茫然一笑:“是嗎?”
只有地面的水窪能證明工作人員所言不虛,只是他們看電影期間,對外面有過一場暴雨,實在一無所知。
體育館前,安守信捂著肩上的劍傷,雖然失去神位,他魂魄本身的力量也不弱,只是……只是在人家的地盤,輕易被壓制。
蘭菏抓起宋浮檀的手看了一下,發現這兒被惡鬼咬了一口,都黑了一塊,甚是心疼,摸了好幾下,招呼白五過來吹氣,還給了些爐藥。
安守信看著蘭菏忙活,那輕鬆的樣子,簡直好像在複製他之前的狀態,感到了蘭菏深深的惡意,“……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應該直接喚醒京城那些大存在,送你歸位。”
“休要廢話,入陰司受審吧。”胡大姑娘冷聲道,還動了動指甲,準備受審前先洩憤。
“胡大姑娘,你難道就不可惜嗎?還有你們。”安守信有點恨鐵不成鋼,他覺得,蘭菏和宋浮檀被這個浮躁的社會影響了,聽不進自己的話,但這些家仙,包括老白,應該是懂的啊,“當年的人類對你們如何,現在的人類對你們如何?”
老白環臂,陰陽怪氣地道:“如果你覺得人類不好,你應該去投胎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