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一樁錯案,甚至從中檢到人才,才會格外得意、優待,不是嗎?
……
覃慶的人把詩文都蒐羅回去,自然是檢點不出什麼的,他們正在動手腳,內廷中已有內侍在皇帝面前唸叨起這位推官是被褒獎過善斷的,聽說在民間也頗有清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人。
皇帝身邊日日跟著內侍,何等親近,當下也不大舒服,此人真是辜負自己的褒獎,叫人把證據都呈上來,要親自看過。
如此一轉手,覃慶也不知道,到了皇帝手裡的,又是原原本本的內容。
這除了葉謙平素的詩文,因他在大名府做推官,也有些判詞。
皇帝瀏覽過一遍,感慨道:“大名府推官日判案卷何其之多,此人書寫判詞卻片刻成文,援經據史,儷偶皆精,所判之案,更是上合法,下應情,非但善斷,更是有才之人啊。”
皇帝起了愛才之心,內侍在旁又道:“陛下,葉謙有急才,難怪能出口成文,借古諷今,實在是將才華用到了歪處,辜負您的一片苦心。”
皇帝手裡正翻著葉謙平素的詩文,聽到耳中正緩緩點頭,忽覺不對,皺眉道:“觀其往日文章,極少用比,文風更是清麗,和呈上來的探查之詞大不相同。”
內侍也作驚訝狀,小聲道:“難道是錯聽了?皇城卒是耳目探之,想也難免有誤。”
皇帝心中卻想到了前些時間覃慶正因葉謙受斥,頓時冷哼一聲。
那詩文怕根本不是葉謙做的,至於對朝政有微詞。看他的詩文是崇敬太祖期的重刑,這也無可厚非,並無過激之處,偶爾提到一些人浮於事,冗官之弊病,想想反而切中實際,頗有見解,為官期間必然是沉下心幹過的。
這段時間覃慶到處捉人,如果他織罪成了,鐵證在前,皇帝看到也不會有懷疑。可誰讓葉謙有個好女兒,有幫還未相認的世侄在為他忙前奔後,把覃慶的構陷都抹平了。
“去把覃慶叫來。”皇帝將案卷一摔,說道。
覃慶垂手站在階前,憋著背上的冷汗,在心底痛罵王隱,到底是如何做的手腳,他分明都安排停當了。
“此事微臣並不知曉,下頭卒子報上來時,微臣也不敢相信,細細分辨。”覃慶心眼極多,立刻拉出前事佐證,“想想此前還有人來報葉和之的侄子大理寺丞葉青霄私下詆譭微臣,當時微臣只置之一笑,沒將條陳遞上來,幸好幸好。”
皇帝抬起眼掃了他幾眼,怒氣按下去一點,“哦?”
覃慶顛倒黑白,將那事全都描述為自己的大度寬容。恐怕啊,要麼是個耳誤,要麼就是下頭人覺得他和葉謙不和,想討好他而為。
“微臣方才在檢點葉謙往日的詩文時,就也覺得有些奇怪,還是陛下慧眼如炬,一下便看出來了。”覃慶垂頭喪氣地道。
皇帝手指點了點桌案,並不打算因此便將覃慶如何,但想了想,還是淡淡道:“行了,此事你移給王隱吧,速速結了。”
覃慶一凜,行禮道:“是,是,也好早教葉推官回府衙。”
皇帝聽到這句話,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葉謙錯案反正,官復原職的訊息出來,還不等葉府上下歡慶一番,天子聖諭已到了。
因葉謙博學善斷,深沉有德,特超擢為大名府通判——原來的通判尤極,調去淮南做轉運使了。
聖旨一下,大名府乃至全京師的人都震驚了。
能夠在覃慶的瘋咬下,全身而退,甚至被陛下優待,特加超擢,一躍升為大名府通判這等要職……你說他的背景只是一個致仕了的侍郎父親,和做著鹽鐵副使的兄長?還不如猜測一下他的運氣到底有多好吧!
葉謙本人也幾近無話可說,他只想著馬園園會幫他脫罪,但升官他真夢也沒夢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