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啞然兩秒,斟酌著慢慢開口:“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過得那麼糟糕。”
“糟糕?”梁枝仍在笑,輕輕搖了搖頭,“我覺得我生活得挺好的,我很喜歡。”
“這才是真正的我,而不是活在你的陰影之下的我。”
“……”
“也該謝謝你願意放過我,讓我明白,做自己是那麼的有意思。”
梁枝揚著唇,語調也愈發變得輕鬆快樂。
是啊,這樣令人愉悅的夏日夜晚,她為什麼要同一個與她已經毫無瓜葛的人置氣。
秦瞿沉默著聽完她這一番話,輕嗤一聲,“希望你說的不是氣話。”
“當然不是。”
梁枝知道自己此刻有多清醒,甚至她覺得,不清醒的是秦瞿。
否則,他又怎麼會對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死纏爛打到了這種地步。
梁枝微不可查地輕嘆一聲,換了隻手提住袋子,“天色不早了,秦先生慢走,注意安全。”
纖細單薄的身影經過身邊,秦瞿沒有回頭。
他從未想過,兩年半沒見,這個女人仍然是這般不可理喻。
她願意遠走高飛杳無音訊,他也就放任她去。
他知道一個孑然一身的女人在社會上是多麼舉步維艱,由奢入儉難,他一直在等著他吃夠了教訓,回到她身邊。
卻不想,今日再見,她竟寧願墮落到這種地步,也不願向他示弱。
既然這樣,那他又何必再給她臺階下?
秦瞿面沉如水,抬步欲離,就在這時,身後的腳步聲清晰地響起,匆匆向他靠近。
他下頜倏地繃緊,面上仍做剛才那副陰沉的模樣,轉過身去。
小巷地面凹凸不平,梁枝跑過來時踉蹌了一下,被他穩穩扶住。
“謝謝。”梁枝觸電一般後仰了下,渾身連帶著頭髮絲都打了個顫。
“冒失,”秦瞿見她手忙腳亂地站穩,臉色稍霽,“還有什麼事?”
梁枝卻只是朝他腳邊看去。
那裡躺著一瓶礦泉水。
“剛好差一瓶,剛才撿的時候漏掉了。”
梁枝坦然地蹲下,撿起那瓶水,便要往回走。
秦瞿冷著聲線叫住了她。
“梁枝,”他說,“你是在開玩笑嗎?”
梁枝腳步一停,回頭看向秦瞿時,面露異色。
“我沒有啊,”梁枝淡漠地說,“您覺得什麼才叫不開玩笑?我終於肯示弱回到您身邊?”
沒等秦瞿回答,她便輕笑起來,“秦瞿,你這樣千方百計想讓我回頭,只會讓我覺得,你其實愛上我了。”
話語落得輕飄飄的,卻使秦瞿驟然渾身一緊,僵滯在原地。
再回神,女人已轉了個彎,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路邊昏黃的燈光閃動一下。
像是被一記悶棍敲醒,秦瞿木然地從兜裡拿出了一個盒子,握在掌心。
開啟盒子,凝視了裡面的戒指許久,他苦笑一聲。
他到底在做什麼。
明明是想把這枚戒指給她重新戴上的,卻沒想到,在看見那個陌生男人同她交往如此密切時,終究還是失了理智。
這樣一來,反而把她推得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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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枝一覺神清氣爽睡到了天亮。
她簡單洗漱了下,便往工作室去。
工作室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來來往往走了一批人,如今她回來,只有幾個當年的熟面孔還記得她,給她打了聲招呼。
頂著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梁枝也同他們點點頭,徑直朝著最裡面的辦公室走去。
葉青苑一如往昔,笑吟吟等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