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珣只看了一眼,就嫌棄地移開了視線,真蠢。偏偏這個老實呆蠢的弟弟,正一點點向他靠近。
回宮以後,秦珣告誡弟弟:“若是有人問起,咱們去了哪裡……”
秦珩眨眨眼:“……?”
在弟弟腦袋上不輕不重拍了一下,成功看到那顆腦袋半低了下去,秦珣方道:“在景昌宮下棋,懂嗎?”
“懂!”這一次,秦珩回答得乾脆利落。
秦珣較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算無可救藥。”他動動下巴:“你把書都先帶回去……”
“明天裝書袋裡帶給皇兄?”秦珩遲疑著接到。
秦珣點頭:“嗯。”
《律書註解》在最上頭,即使給人看到也不礙事。秦珩告別皇兄,抱著書直往章華宮。她行得快,不想生事。
一路都未遇上熟人,然而她到章華宮門口,卻看見了停在宮外的御輦,她心裡一咯噔,禁衛已經發現了她:“四殿下,皇上在章華宮。”
秦珩點一點頭,露出老實膽怯的神情,快步走了進去,她將書放在院中的梧桐樹下,理了理衣衫,確定無不妥,方走向正殿。
皇帝端坐在章華宮正殿,殿內烏壓壓跪了一群,卻只能聽到皇帝杯盞發出的聲音。秦珩深吸一口氣,上前行禮:“父皇……”
她的宮女、內監皆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去哪兒了?”皇帝放下茶盞,鳳眼微眯,掃了兒子一眼,“滿宮裡,竟沒有一人知道主子的行蹤。這種下人,留之何用?!”
秦珩心中一凜,憶起麗妃過世時有內監因為哭得不認真而被杖責一事,她忙道:“回父皇,兒臣在三皇兄那裡,忘了時間……跟他們沒有關係。”
她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掬月、山姜等人,心裡像堵了一塊兒巨石,憋悶難受。
主子有些差錯,下人肯定也不會好過。她的事情若敗露,不知章華宮能留下幾條命。
“珣兒?”皇帝眉峰微動,“你去他那裡做什麼?”
秦珩微微抬了抬頭,忖度著答道:“今日母后賞了些冰塊,孩兒和三皇兄一起去向母后謝恩。不巧母后剛歇下,孩兒就先去了景昌宮,與三皇兄閒坐。是孩兒不好,不該忘了時間,教父皇擔心。”
她這一番話字數不少,皇帝詫異,對她話裡的內容並不在意。他多看了她兩眼,方道,“多與兄弟親近是對的。你二皇兄一向友愛兄弟,你們可以跟他多學一學。你們是親兄弟,該互幫互助。”
她提的是三皇兄,可父皇誇的卻是二皇兄,秦珩低了頭,心說父皇的偏好,顯而易見。她點頭應下:“是。”
如果能與二皇兄親近,她肯定不會錯過機會。可惜太子比他們年長,又自小不同他們在一處學習,她要接近,並不容易。
她甚至還想過,二皇兄寬厚仁慈,也許知道了她的秘密,會幫助她……然而這種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有姨母的例子在前,她不敢去信任任何人。——儘管她現在努力與秦珣保持親近友好關係,她也不敢將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
皇帝神色緩和了一些,揮手令下跪的宮人內監退下,只留下秦珩一人。
秦珩心下惴惴,面上恭敬而老實。
皇帝站起身來,雙手負後,悵然道:“這是你母妃過世後,朕第一次到章華宮來。以前在這裡,能看見你母妃……”他說到這裡,轉過了身,眼中的懷念清晰可見。
秦珩低頭不語,她很清楚,父皇口中的“母妃”是她姨母。她真正的母妃,恐怕早被父皇給忘掉了。
“你母妃臨終前,什麼都沒求。可是,她不求,朕不能不給。”皇帝嘆一口氣,目光幽遠,“你舅舅在登州數年,小有政績。朕想調他回京,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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