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他當時選擇往上爬時,就已經預料到可能會面臨如今這一境地。
這些年若不是二殿下,也許他還是太醫院那個地位低下任人甩鍋的末位太醫,或者早已死在太醫院的爾虞我詐之下。
到底是在宮中這麼多年,惶恐之後,陳太也很快沉靜下來,一撩衣袍恭敬道:「臣誓死效忠殿下。」
燦爛的陽光灑在青綠的湖面上,微風拂過,盪起千層粼粼波光。
八角琉璃水榭中,周遭青紗垂下,透著光有一種別樣的朦朧。
水榭中至一方軟塌,小桌上擺著棋盤。江嚶嚶手持黑子,趴在矮桌上,沒什麼規矩的樣子,愜意慵懶。
對面的寧貴妃裹著厚厚的披風,厚厚的帽子將她精緻的髮髻整個籠罩住,只露出小半張臉來。瞬間就失去了平素溫柔又清冷的感覺,甚至還隱隱有那麼些怪異。
旁邊的向蓉有些躊躇看著皇子妃,斟酌道:「如此不好吧,這來來往往的妃嬪宮人,若叫人看了,怕要遭了笑話。」
況且就連陛下,也常會來這邊。
寧貴妃小聲掩唇咳了兩聲,向蓉趕緊緊張的去倒熱茶來。
江嚶嚶輕嘆了口氣,將手中玉子在棋盤上落下,一邊道:「外邊風大,就該這樣穿。太醫方才不也說了,娘娘應該放開闊心情,整日在殿中悶著,心情如何能開闊?」
悶得久了便是沒有病,也該生出病來了。
她如今就希望,寧貴妃當真如表現的那樣,丁點也不關心李燃和宮外楊家之事。只要把皇帝熬死了,寧貴妃的日子應當會好過很多。不管是和李燃去封地,還是鬥敗皇后當太后,都比如今要好很多。
寧貴妃聽著,唇角彎起,煞有介事的點頭:「嚶嚶說的是。」
說吧,她修長的指節從容乾脆的在棋盤一點缺口上落下了一子。霎時間,黑子被吞噬了一大片。
江嚶嚶當即睜大眼睛,就要把剛剛落下的黑子收回去:「不算不算,都怪方才向蓉和我說話,叫我沒看清楚。」
寧貴妃掩唇低笑,逗她道:「不行不行,落子無悔,哪有你這樣的。」
「母妃這樣大的人了,也不讓讓我!」
「開局不是讓你三子了?好了好了,再來。」
宮人們侍候在一邊,見娘娘心情這樣好的樣子,也不由得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來。
就在這時守在外面的宮人過來稟報:「娘娘、皇子妃,殿下來了。」
江嚶嚶當即將棋盤撥亂:「好了好了,不下了,我認輸!」
寧貴妃含笑看著他。
「嚶嚶,莫吵母妃。」
李燃進來就瞧見這一幕,唇角微微揚起,走近看向寧貴妃,恭聲,「兒臣見過母妃。」
「果然,嚶嚶來了,燃兒就跟過來了。」寧貴妃撐著下頜,悠悠的笑道。
宮人趕緊又上了座來,端了熱茶。
江嚶嚶看著李燃神色還算輕鬆的樣子,知道應當暫時是沒事了,微微鬆了口氣。不滿地看向他道:「母妃欺負人,夫君來得正好。」
李燃與她下的時候,一個子也沒贏過。江嚶嚶總是想方設法的耍賴,李燃才不敢駁她。
寧貴妃漆眸溫和看著兩人在一處熱鬧的樣子,唇角輕緩的勾起,端起微燙的白瓷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就算以後日子有諸多不順暢的,兩人總歸是在一處的。總是比從前他一個人度過漫漫黑夜的時候,要好很多的。
而她,也可以放心了。
*
皇后破曉時候得知太子遇刺重傷昏迷不醒時,就匆匆帶人去看了,當即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是元雅容親力親為照顧在側,宮女端了湯藥來,元雅容順其自然